“这次逃出宫,只为获得自由身。如果我现在离开,与认输有什么区别!”贺凌云咬牙道,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燕灵宝初时只为舍不开龙白月,方有此一问,这时反被贺凌云的话惹得心慌,心思一乱语气更王决定南征,这一路都是我的机会——我誓必除去那厮,以慰父母在天之灵!灵宝……如今他们都在风口浪尖上,我怎甘心隐退,我不甘心!”
灵宝脸色发白,盯着他的双眼却慢慢沉静。
“灵宝,你不必跟着我冒险,”贺凌云说完,望着她倏然暗淡的小脸,怕她误会又安慰道,“放心,我会先安顿好你。”
“不,”灵宝抓住他的袖子,忍去眼泪粲然一笑,“我要跟着你,这次你休想再把我藏起来,然后一个人转身离开。凌云,不要丢下我,哪怕是下地狱,我都要跟你一起去!”
贺凌云闻言怔了半晌,桀骜不驯的脸上忽然笑得顽皮,他牵着灵宝的小手,仿佛又回到过去那个春风得意的年月,说话声叩檀击玉般轻快:“跟我来……”
他一获自由就脱去士卒的衣服,又抓了檐上积雪净脸,此刻面庞干净身材高挑,带着个女孩走在街上,丝毫不会引人怀疑。灵宝任他握着小手,只开心得鼻子发酸。
“那家伙,不会不待在燕京……”贺凌云一路喃喃自语着,双目四处逡巡。
灵宝回过神来,纳闷地瞅着他问:“你在找什么?”
“标记,”贺凌云边走边找,轻声答道,“线人的标记,我必须尽快与他接头,否则如何在燕京立足?”
“为什么不能立足?”灵宝好奇问道。
“因为没钱。”贺凌云很现实地回答。
灵宝急了:“什么?!白月不是替你打点了银钱的吗?你怎么没带在身上?”
贺凌云脸阴去一半:“她那个小气鬼……逃跑脱身时需要堵人嘴,那点银子早用光了。”
士兵擅自离队是重罪,打扮成士卒的贺凌云想脱身,难免遭到目击的百姓敲诈勒索。当时他急于逃跑,花钱买方便,却没想到灵宝会那么快找上自己——早知如此他就该用拳头解决问题,也免得此刻山穷水尽,毫无退路。
灵宝一恐慌就肚子饿,偏偏又察觉街两边到处在叫卖吃食,顿时胃里咕噜乱叫,窘得她连忙低头扎紧腰带。贺凌云握紧她的手叫她安心,两人又走了一阵,就见他双眉一舒微笑道:“总算找着了。”
灵宝顺着贺凌云的目光在一处墙根上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任何异状,只得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走进一家叫“燕京春”的酒坊。
一进酒坊直奔二楼,就见临窗处一张方桌上坐着一人,正侧脸俯瞰楼下街景,捏着酒杯自斟自饮。贺凌云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望着他轻唤道:“秦楼——”
谁知那人竟毫无反应,贺凌云脸一下子黑了半边,牙齿咬得咯咯响:“秦楼,秦楼……秦楼月……”
这时那人倏地一下掉过脸来,笑眯眯道:“谁在叫我?”
“明知故问!”贺凌云一张臭脸,牵着灵宝在桌边坐下。
“你不是被燕王俘虏了吗?”秦楼月大惊小怪道,“我在这里枯坐半天,怎么把你给候来了?我等的是秋五!”
灵宝的目光落在秦楼月脸上扫了一圈,偷偷拽了拽贺凌云衣角,好奇问道:“他是谁?你朋友?”
秦楼月惊讶地看着她,失笑道:“怎么姑娘,你不认识我了?”
灵宝愣住,盯着他努力想了半天,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她茫然地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我们有见过吗?”
“你……”秦楼月哭笑不得,指着贺凌云提醒她,“那日在蔚城,我去给他报丧,不是坐在你床头看着你醒来的吗?我们还聊了好半天呢!”
灵宝这才模模糊糊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