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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抬起头寻找瘦高个,想请求他网开一面,允许他们回家。他看到了混乱的一幕,白香衣站在一条板凳上,身上披着一件粉红色的破烂旗袍,脖子上挂着两只破烂不堪的鞋子,脸上不知被什么颜料涂的红彤彤的,双眼紧闭,忍受着连绵不绝的羞辱。

    在高军晕倒的时候,白香衣也在挣扎,想冲过去,可是身单力薄,无法挣脱。当她听到高原说出和她有不正当关系的时候,她便身子一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颗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高原说她是妓女的话更是一声晴天霹雳,震得她几欲晕厥。她知道自己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清白已经付诸东流,原以为这个秘密被宝柜带进了坟墓,另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玉爱也被巧妙地躲开,却万万没想到高原居然也知道,并且在这样的场合公之于众。白香衣似乎明白了,高原一去不返,是注定的,她曾经把高原给予她的爱视为珍宝,现在想来却是错觉,高原和嫖客们没什么两样,他早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却深藏不露,为的就是要玩弄她寻求快活。她曾无数次幻想和高原再次相会,然而她没有想到,再次相会,她没有等到款款深情,却等到了捅心窝子的钢刀。

    村民们忽然群情激昂,他们都感到受到了欺骗,开始有人向白香衣吐口水,发展到最后,仿佛谁不表示一下对她的鄙视就不足以证明自己的立场,有人跑回家翻出当年白香衣送出的旗袍给她披上,有人拿来破鞋子给她挂在脖子上,还有人拿来红纸,吐上几口口水,往白香衣的脸上抹,于是白香衣的脸上便出现了妖异的红。白香衣心如死灰,像木偶一样任他们摆布,屈辱的泪水流干了,心绝望麻木了。

    小三和桂兰也象征性地吐了白香衣口水,他们不能因为她而自毁政治前途。

    高原心悸地看到了自己的杰作,他为自己深爱的女人带来的灭顶之灾。他深深懊悔着,大声疾呼:“刚才我说的是假话,不是真的。”

    没有人听他的话,也没有人理睬他,现在重点已经不是他,而是转移到了白香衣身上。高原想冲过去,解救白香衣于水深火热,可是高军在他的怀里说:“爸爸,我害怕,不要离开我。”高原的心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对儿子的爱,一半是对白香衣的爱,他为自己无力保护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感到悲哀。

    春晖在不该出现的时刻出现了。他和同学们串联了很多地方,最重要的是去了北京,去了天安门广场,毛主席在城楼上一挥手,他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幸福着,迷醉着,狂热着。从北京回来,他急着回家告诉妈妈,他见到了毛主席。离学校老远,他就听见校园里吵吵嚷嚷,但他没有在意,批斗会是司空见惯了的,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走进校园,他赫然看见台上挨批斗的人竟是妈妈。他惊恐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腿软得迈不动步子,浑身抖成一块,既不能进,也不能退。

    孔树林家的老五发现了春晖,如获至宝,现在形势大变,他不再忌讳小三和桂兰。他冲上来,像拎小鸡一样把春晖提到了台上,大声吆喝:“大家瞧瞧,瞧瞧这对狗男女生的狗杂种。”

    瘦高个瞅瞅春晖又瞅瞅高原,心满意足地说:“这就是强有力的证据,还真他妈的像!”

    春晖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大声质问:“你们凭啥斗俺妈?俺妈是人民教师,是国家干部!”

    瘦高个不怀好意的笑了,他阴阳怪气地说:“错!大错特错!你妈是寄生虫,是阴险地隐藏在人民内部的阶级敌人,是最最下贱的破鞋!看看那个人,那就是你的狗杂种爸爸,你是一个私孩子,一个狗崽子!”

    春晖茫然地顺着瘦高个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蹲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怀抱着一个陌生的少年,尽管陌生,春晖却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们。高原也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春晖,这个孩子和高军如此地相像,他无条件地相信了春晖也是他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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