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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就说没生儿子。”

    “娘啊,你有儿子啊,大哥、二哥还有俺啊。”春来被娘哭得心里发酸,他以为娘糊涂了,提醒说。

    “没有,俺权当没有。”玉翠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外走。“俺去看看俺的老头子去,他眼睛一闭倒清闲了,哪里知道俺的辛苦和委屈?俺跟他说说去。”

    玉翠的话,像锥子似的扎春来的心,他拽住娘的衣袖:“娘,俺说还不行吗?”

    玉翠说:“娘不逼你,俺心里闷,去坟上跟你爹说句话。”

    春来听了玉翠的话心里一酸,扑通跪下了,哀求说:“娘啊,俺不瞒你,都说给你。可你别亏了俺二哥呀!”

    玉翠抹了把眼泪,叹了口气:“傻东西,你们哥仨,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臭肉,俺能亏了哪个?你们就是做了贼,杀了人,天底下的人都不容你们,你们还是俺的宝贝疙瘩。”

    春来不再犹豫,把春生的事,说了个竹筒倒豆子。玉翠听明白了,也听傻了。她忽然歇斯底里地爬到炕上,把摊了一炕为认亲准备的衣物一骨脑划拉到地上,不解恨地使劲跺,使劲踩。

    春来见状,有些后悔跟娘吐露了实情,怯生生地打问:“娘,你不会打俺二哥吧?”

    玉翠怒气冲冲地坐到炕沿上,呼哧呼哧喘了一通粗气,回头对春来说:“娘不打他。你也别告诉他娘知道这档子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娘权当知不道,省得淘力气!”

    春来喜出望外:“真的,娘?”

    “娘说过了,你们就是做贼杀人,娘都还是你们的娘,就别说是俺儿子被人家偷了。”玉翠冷笑着说。

    死了的人有死了的人的好,这是活着的人怎么也比不上的。白香衣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想起孔宝柜好,并到他坟上跟他说了好些话。

    胡桂花提着二斤点心过来提亲,满以为一提一个准,见白香衣听了她的话沉吟不语,就眉开眼笑地说:“你说嫂子,要是你和俺表弟成了亲,俺该叫你嫂子还是弟媳妇?”

    白香衣不冷不热地说:“你不用犯难,嫂子是改不了的,这辈子我没想再嫁人。”

    胡桂花正在兴头上,嬉皮笑脸地说:“嫂子还害羞呢?都过来人了,这有啥好羞的?”

    “我不是没经事的闺女家,确实是没什么可羞的。既然咱们是一家人,我就说明白话,任他多么好的人才,我只有两个字:不嫁。”白香衣为了不让胡桂花心存幻想,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说完了,就埋头批改作业,把胡桂花晾在了一边。

    胡桂花僵住了笑容,干坐了半天,站起身告辞的时候,瞥见桌子上的点心,就画蛇添足地说:“那点心是俺表弟精心选的,一点儿心意,留着你尝尝。”

    白香衣一听,就提起点心追了出去。两个女人在院子里推来让去,都有些气恼。

    胡桂花说:“别把事做绝,你再寻思寻思。”

    “不用寻思,我都说明白了。点心你拿回去,我不能要。”

    “俺就是没脸没皮,这送出去的东西,也不能拿回去。”

    “你不要,我扔地下了。”

    “随你!”

    白香衣果真把点心扔到地下,扭身回屋。

    胡桂花恼羞成怒,狠狠地骂:“装啥贞节烈女?真要这样,春晖是哪来的种?”

    胡桂花的话一字一坑地砸在白香衣心里。她恍惚记起十多年前,她站在大坡上,俯视孔家屋子的时候,无怨无悔地认定这里就是自己的家。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但是落难的她成了小村里的金凤凰。那是一段明亮的日子,哪怕是宝柜的突然过世,也没在她的心里留下多少阴影,她现在开始怀念有宝柜的日子,有不尽如意,但是宝柜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这是高原没有给她,春生也不能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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