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石门镇的夜是红色的。
林火不停燃烧,浓烟像乌云般压在头顶,即便有高耸的城墙挡住视野,依旧能看到远处映照的橘色火光,就好像整个天空都被点着。
林曦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象甚至不能再勾起他看一眼的。
有那时间,不如赶快收拾行囊。
两套剑组,两套拉索,一块太阳能板,一些干粮,水壶,一把强光手电,以及紧急处理外伤的油膏,被他分门别类收进背包。
关于接任务的打算,林曦已经和扑克兄妹说了。
没什么好反对的,林曦的脑波足够操控十二环的机动武装,现在身上这套却只有八环,他还对外挂的配置不太满意。
想要达成目标,凭扑克手里的三瓜俩枣,实在是杯水车薪。
更何况他也不想多用扑克兄妹的钱。
扑克也想去,奈何中午的时候,一个小时候待兄妹不错的老大爷突发中风,听说还是因为扑克的原因。
于情于理,两兄妹都该去看护几天,短期内是不用想着离开石门镇了。
这样也好。
在林曦看来扑克的年纪太小,哪怕时代不同,哪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至少不该现在就用这种搏命的方式来当家。
他把行囊收拾好,和自己的武装挂到一起,想了一下,确认准备充分,就轻手轻脚躺回床上。
也许是昨晚休息得不错,林曦看着天边的火光,怎么都睡不着,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正在发生,一阵一阵悸动。
到底把什么忘了呢?
荒漠上,一道消瘦的人影拖着腿地靠近,在城墙外停下脚步。
珍妮的样子和几天前已经完全不同。
一头金发不见踪影,皮肤惨白,松弛,双眼肿胀,挤在一起。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个丑陋的光头女人和美丽温柔的珍妮夫人重合起来。
她的身体同样糟糕,胸口像风箱一样起伏,武装的左袖轻飘飘垂在身侧,手还在那儿,只是干枯得如同脱了水的柴,但凡一点儿火星飘过来,都能窜起燎原大火。
今天的值夜,恰好是雷鹏的亲信。
他接到通报,称一个怪模怪样的伐木工站在城下,不进不离,就爬上城头看看情况。
“珍珍妮夫人?您受伤了!”
“艾敬吗?”珍妮抬起头,眼睛睁开一丝缝,“能麻烦你去叫一下鹏哥吗?”
艾敬点燃引擎从城头翻落,才想接近,却看到珍妮弹出臂剑,斜指着他,脸色木然找不到半分生气。
他赶紧停下来。
“夫人,为什么不进城呢?大人一直在担心您。”
“我不能进城的”她说,“这有违狄特拉的传统,而且也太危险。”
“我这就去喊大人!”艾敬咬了咬牙,转身启动引擎,用最快的速度奔向雷鹏的住所。
十几分钟后,只披了睡袍的雷鹏就飞奔到城门,看到珍妮的样子,近两米高的魁梧大汉惨嚎一声,想要上来抱住她。
可是,臂剑指向了他。
“鹏哥,不是伤,我没有受伤”
珍妮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下隐隐约约,几乎听不太清。
“谁!究竟是谁!”雷鹏在离珍妮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他不在意指着自己的剑,可他在意珍妮,她已经抬起那只干枯的手,冲着自己弹出另一枚剑。臂套左右摇晃,锋刃险些切开她的脖子。
“和别人无关的,是链式反应。”珍妮笑起来,依然温柔,这种感觉,和样子无关。
雷鹏的瞳孔像针尖一样缩起来。
“凯他”
“凯死了。”珍妮轻声说,“是被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