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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的80年代初,sh这座中国历史上开埠最早的城市,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久违的新气息。整个城市再度彰显出她特有的朝气。不知从何时起,喇叭裤又成为了年轻人的时尚,一些听不太懂的粤语流行曲流淌在大街小巷,成为了当时最时髦的旋律。

    那一天,我出生在一个老派的sh家族里,出生之日,时值正月的上灯时分。出生后没几天,父亲在家族长辈的要求下从医院把我抱回老宅,说是太公九十岁寿诞,要为寿星拜寿。是年气候异常湿冷,大过年的,能把那些个走在路上前去探亲访友的行人冻到缩手缩脚,父亲说他是把我严严实实地裹了一遍后,才带着母亲赶回老宅的。

    要知道,那年月里,sh的马路上还少有汽车往来,除了去较远的地方人们会选择乘坐公交车外,若是数站路以内的距离,大多数老sh人,宁可采取步行前往或是骑脚踏车(沪语:自行车)。一来,sh的公交车历来拥挤,旧时sh的一些老克勒(沪语:有点小资的意思吧)喜欢搭乘黄包车(即人力车),并把挤公交车的平头百姓奚落为“装沙丁鱼罐头”,可想而知这公交车能有多么拥挤。所以,当时的人们觉得大过年的,手里提着蛋糕c身上裹着新衣,容易在车上被挤到,新年新事的,还不如避避麻烦,少生些不愉快的事由。二来,新年里在城中走街串巷,尤其是在lc区的石库门弄堂里穿行,绝对有一种不同的韵味,和平日里行色匆匆c蹬车上下班的味道自是大不一样的,人的心情变得惬意,也不再觉得孤单,更加要紧的是,大家不必担心平时去厂子里上班,哪怕迟到一分钟都要被小组长捉班头(沪语:被人抓“小辫子”之意)的事情发生。

    我家老宅所在的弄堂临着一条河浜(沪语:河的支流),地名叫做xx渡,一般的老sh都是知道那个地方的。据说“渡”的得名,是因为我家祖上在此开过渡口,接送客人渡河,后来家中积攒起了些许田产,便依着一字家训,于河上修了桥,供乡里人通行。此事算来该是清同治年间的事情,斯时正逢sh开埠,西洋人源源不断地涌进sh欲图把sh滩变成他们无本淘金的游乐场,而住在当地的乡里人也想要出去见见世面,此桥一修,登时贯通了河浜两岸,后来还借此桥往乡里引进了一所西洋学堂,而这个学堂便是现今sh一座名气不小的学府的前身。

    据父亲回忆,那年太公虚岁九十,他也是正月里生人,我被父亲抱回老宅的那天,客堂里人头济济,到处是来为太公贺寿的亲朋和邻居。长大后我知道,太公少时读过私塾,也曾外出游学数年,年轻时出入外滩洋行,还自学成才,从一口地道的沪语学会了说洋文,每天和买办c洋人满嘴跑火车,暗地里却是时时帮着乡里的穷苦人做了不少好事,太公也因此一直受到本族和本地人的敬重。话说太公在九十岁的年纪上,身体却硬朗得如同壮年小伙儿,不仅声若洪钟,还能单手提起百十斤大米,行半里路,是以整条弄堂的住客都以太公为尊,迷信一点的都说太公有仙人应承,才能身强体壮,就连父亲这种行伍出身的大汉都会翘大拇指,而太公一届书生有如此体格,我想这本来就是奇闻一桩。

    父亲曾说,太公大寿那天随处可闻鞭炮声和吴侬软语的贺喜声,太公坐镇在客堂的太师椅上,从父亲手中接过我,抱在怀里,就训示父亲:“此儿乃是我的长房长孙,我欢喜的很,我家门庭算是后继有人了,你父与你皆是生不逢时,将来须得由此子担当我家重任,但却须谨记低调处事,切勿过分张扬”。这一席话,是当着家族众人的面说开去的,父亲是稳重之人,当时无论如何也品不出是个什么意味来,想我家虽然人丁兴旺,但当下还留有多少田产家当也都尽在眼前了,况且即便是长房长孙,还有这么多的家人在场,说这些话总是难免会有些许尴尬。

    太公和父亲如此交代,其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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