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俩这刚刚化干戈,没承想二黑哥接下来对我来了这么一句,他色眯眯地问我道:“大兄弟你到底与人家那个漂亮的列车员说了些啥,再讲给咱听听;这几年竟和一帮子一帮子的男和尚打交道了,女人是啥味儿,连俺这有媳妇的人都他娘地快忘忘了。”
“好你个老色鬼,你啥意思啊,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对他这样的话,我犯不上较真,便佯装不满,继而接着他的话打趣道:“战场上哪来的和尚?还男和尚,二黑哥你想玩儿啥花花肠子,这可是在火车上,有你这样的军人吗?你可别乱来啊,要是想女人想疯了,还是等回到家跟嫂子亲热近乎去吧;再说啦,你三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几天?”
“嘿嘿嘿,你毛蛋哇哇,你懂个啥,不好意思,见笑见笑。”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二黑哥咧嘴贫笑几声,长叹道:“唉大兄弟你有所不知,在朝鲜这几年,真打起仗来还好,就怕闲下来,这一闲下来,他人就会胡思乱想;咱一线队伍上像咱这样有媳妇有孩子的不多,大多数都是些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差不多都是从农村家里出来的,也没几个识字有文化的,都还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儿,除了执行任务之外,谈论最多的就是女人。咱是有家有室的人,时不时地就成了那些新兵蛋子们嬉笑的目标,没少跟俺瞎贫这方面的事儿,我也没少那我自己的事儿逗他们的乐子。嘿嘿,男人女人,其实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
“你那个班里要是就你一个有媳妇,这确是你的强项。”
我就属于二黑哥眼中“不知道女人是啥味儿”的“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却没心思跟他在这里胡扯男女之事,对他这半遮半掩的话也不愿意细问,所以只能强打精神顺他一句。可这会儿的二黑哥似乎却并不这样想,他蛮有兴致地说道:“还叫你说准了大兄弟。俺那个运输班,还就是俺一个人有媳妇,这可是咱唯一的强项,也是唯一能在兄弟们面前值得炫耀的一点;家里你大爷大娘操心,叫你二哥早早地就娶了媳妇,这种事儿,咱自己做不了主,咱是没有一点办法。我随队伍进入朝鲜后,大规模的战役都过去了,地面战事已经开始好转,但天空还是美国飞机的天下,放空依然是重要任务,俺们白天多数时候是隐蔽待敌,除了睡觉,就是兵看兵;晚上有任务还好,要是没任务,那只有数数星星,只要没牺牲还活着,像你二哥这种没出息的兵,很多时候是身在朝鲜国,心老是在家里那那窝里,那个难熬劲儿,大兄弟你是体会不到”
令我难以置信的是,二黑哥说到这里,嗓子竟又发出了哽咽的声音,眼泪也无声地从他的两个眼窝里下来了。
说到想家,这我真有同感。别离故土的人,时间越久远,心里越想,想家,想家里的每一个人。家,永远是游子最揪心的牵挂。
看到二黑哥又开始动感情,我就不敢再与他对眼,怕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忽然想起刚才列车员说到了沧州,这又让我想起了二黑哥的另一“强项”,正好利用一下,以转移一下二黑哥此时的心情,我轻声对二黑哥说:“二黑哥,你还有一个‘强项’呢,你忘啦?”
“俺还有‘强项’,它是啥?”
“武功啊。”
二黑哥一愣,随即一乐,说道:“哦,这倒是不假。咱这可不是吹啊,当时咱村里别人咋样咱不知道,你二哥真是跟着师父练过几年的。可惜咱愚钝,家里也穷,没怎么学到家,皮毛而已,糊弄人的花架子;但真要说起打架来,三个两个的,你二哥倒真不含糊。嘿嗬,让大兄弟见笑了,见笑了。”
二黑哥说到这里,两手抱拳,对着我连连拱了几拱。哎呀,他这套动作,当年我跟着母亲赶集的时候,曾多次看到他,也曾长久地蹲在他的摊子前,以羡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