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哥暴躁的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动作幅度也不小,整的我连一丁点儿的应急心理都没有,一下子就把我惊呆了,准确地应该说是把我给吓住了,弄得我满脑袋瓜子一片空白,傻懵了一般,整个人就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二黑哥的黑手紧紧抓着;二黑哥怒火中烧,两眼直视着我,嘴里鼻子里对着我喷出一股子热乎乎的夹杂着口臭与烟味儿的混合气体霎时间,俺俩都僵在那里,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这俩人是咋回事儿,一会儿大声,一会小声,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吞云吐雾,叽叽咕咕地唠个没完没了,起来坐下的,没一点儿沉稳气儿,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真把车厢当成自家后院了。
哦哦,你是说那边那俩啊,一大一小黑一白的。我可是注意他们老半天了。好像听前面下车的议论过,那个黑点儿的,据说是个当兵的,还是从朝鲜刚回来的志愿军。不过呀,人黑不溜秋的,看着挺别扭的,怎么看都没志愿军的样子,更没志愿军的精气神。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注意到他们那边。要我说呀,那个黑脸像不像志愿军那是另一码事儿,咱也没必要去求证这个。我倒是看那个小白脸那小伙子倒是挺机灵的,人也和气,只是俩人一会儿猫脸一会儿狗脸的,据我观察啊,从昨天到现在,他俩除了睡觉还没闲下来过,看着倒也挺有意思地。
可不,俩人自回到车上就叽咕个不停,这会儿,不知因为啥事儿还抓起来了。
俺俩突然静下来吧,周边的声音开始入耳了。这一听不要紧,竟有不少是针对俺俩的。这下可好,俺俩一不小心成了车厢里遭人关注的黑典型了!我的天,俺俩这是整的啥事儿,真是太丢人啦;丢人丢了一路一火车厢,瞧我这倒霉劲儿,岂不正应了“屎壳郎坐火车——臭名远扬了”那句话了。
突然醒悟过来的我,面对从未遇到过的窘境,别无选择,也容不得我去细想,眼下所该做的,就是赶紧结束这尴尬的一幕啊!慌乱之中,我拿左手轻轻拍了拍二黑哥抓我肩膀的手,然后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递向他,小心翼翼地劝他道:“你看你这当哥的,不管咋说也算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老革命了,怎么还跟我当弟弟的一般见识,一句话不合你的意就情绪发作起来呢,有啥事儿咱哥俩可以慢慢商量着说嘛,何必动手动脚搞得如此紧张,你这一招整的我糊里糊涂的不说,还遭人笑话咱俩,你没听到周围那些议论啊。来,吸根烟,别那么紧张好吗?瞧你这样子,凶神恶煞似得,吓我一大跳。”
“你少来这一套,”二黑哥他才不理我的劝呢,更不管别人怎么在议论,对我不依不饶,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你你说,当时你是怎么把俺弄弄到队伍里的。你必须给俺说清楚,要是说说不清楚,老子今天给你哦没没完!”
明白了,就因为我刚才那一句善意的话,让二黑哥错以为当年是我硬把他塞进那批新兵队伍里的。这个偏执狂,脑袋瓜子一热,就失去了理智,把仇算是记录到我的身上。我的天,这是哪跟哪的事儿啊,我冤不冤呢,我哪有让谁去不让谁去的权力。不过,二黑哥你今天既然如此糊涂,那我可真得好好地给他上一课了。要不然的话,就单凭他现在这狠劲儿,他还不一直掐着我,一路恨下去,最后再把我给吃了呀。想到这里,我已心中有数:我要静观其变,以静制动,先君子,后小人,看他如何表演下去。
我把原本给他老兄的烟自己点上,抬头对着车厢顶部,优雅轻松地吐出一缕青烟,心里默念道:“敬你烟不吸,给你脸不要,你黑白不分c好歹不辨,那就莫怪小弟我对你无礼了。”
我挥起左手,对着二黑哥抓我右肩膀的手使劲儿一扒拉,愣没扒拉下来,可我以坚定的语气提醒他道:“二黑哥,就你现在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你让当弟弟的说你啥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