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送走崔老姑姑,猛然听了崔福家的这话, 不免大吃一惊, 车内的崔世君满脸惊愕, 随后逐渐恢复平静, 问道:“来得可是住在南街的张地保?”
崔福家低头回道:“正是。”
车厢里静寂无声, 那崔/世/安又气又急,他说道:“爹这是要做甚么?都是一家子至亲骨肉,为何不能坐下来好好商议, 非惹得外人来看笑话。”
说罢,他率先跳下马车,就要往宅子里去。崔世君看他似乎要去质问崔海正,只怕他添乱,出声喊住他:“安哥儿!”
崔/世/安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向崔世君, 只见她端坐在马车里,透过打开的车窗,崔/世/安见她眼光沉着,神情不悲不喜,竟看不出她心中在想些甚么。
“你先回屋,待我换了衣裳, 自会亲自去见爹。”崔世君沉声说道。
崔/世/安倔强的站在门前不动, 他们家这个当爹的, 素来有些左性儿, 不相干的外人挑拨几句, 就能引得他听风就是雨,如今老姑姑尸骨干寒,更是闹出这种荒唐事。
崔世君看了崔/世/安一眼,语气加重几分,说道:“回屋去。”
徐氏目露忧色,她对崔/世/安说道:“安哥儿,听你大姐的话,快回去。”
崔/世/安只气她二人把他当作小孩子,气冲冲的扭头进了家门,那崔世君扶着阿杏的手下车,扭头对夏小清和毕远文两位妹婿说道:“你二人也赶紧回家去吧。”
二人齐声喊道:“大姐!”
他二人心想,老丈人耍起脾气,少不得是一时负气之举,他们虽是女婿,倒还能劝一劝,若真闹得人尽皆知,他们做女婿的脸上也无光。
崔世君柔和一笑,说道:“回去吧,这些糟心事,暂且不必和我那两个妹妹提起,等到家里的杂事理清了,我打发人接她们回来小住。”
她这么一说,夏小清和毕远文只得打了一声招呼,连崔宅的大门都没进,就各回各家。
打发走崔家两个女婿,只剩下崔家自家人,崔世君和徐氏一同进了家门,徐氏忐忑不安的说道:“大姑娘,老爷他”
崔世君看着徐氏,说道:“太太,你也回屋歇着吧。”
徐氏红着眼圈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站在原地楞了半晌,直到崔世君进了内院,这才慌慌张张去找崔/世/安拿主意。
且说崔世君和阿杏进了院门,阿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擦着眼泪说道:“老爷好狠的心肠,他为何要这样对待姑娘?”
崔世君不理她,她进到闺房换了衣裳,便默默坐在窗前的绣墩上发怔,耳边是阿杏呜呜咽咽的哭声,无端让她有些烦燥,半晌,崔世君说道:“别哭了。”
阿杏不敢再哭出声,只有眼泪不停的涌出眼眶,崔世君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这丫头服侍她这么多年,也算是忠心耿耿,她道:“阿杏,你说我离开崔家好不好?”
阿杏惊呆了,她问:“离开崔家,我们住哪儿呢?”
崔世君低头苦笑一声,默默不语,阿杏心里乱糟糟的,她暗自想着,家里的老爷为人虽有些不着调,但是崔家别的人都是顶好的,况且她家大姑娘在衙门里当差,结交的是侯门将府的夫人们,万一辞了差事,离开崔家,谁还把她放在眼里呢。
崔世君坐了半日,从妆奁盒里拿出一个东西,阿杏一眼就认出,这是宁国老侯爷送给她家姑娘的一张白纸,纸上一字未留,当日阿杏还好奇,不明白宁国老侯爷这是打得甚么哑谜。
这张白纸被叠成一个小巧可爱的方胜,崔世君递给阿杏,说道:“你把这个拿着,叫福叔送你去清华观,你替我交给老侯爷。”
阿杏心头一喜,只当姑娘是要搬宁国老侯爷霍云这个救兵,她问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