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干什么?”弩|弓事先上好了弦,看来白十二早有解决了祖枫之后要继续威慑住白楠的准备,“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姑姑,我们自认为我们平日里关系还不错,就算是要反目成仇,也得稍留几分说话的情面吧?”白楠盯着白十二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生怕她一言不合就要来真的,“我再重申一次,无论那些卦师说什么,无论卦象上显示的是什么,我绝不会杀你。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我——这话真不该由我来说,但我又不是父皇。”
“那就告诉我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白十二的态度稍许软化了一些,这毕竟是她的小侄女,亲切得让她没法一直狠下心去提防,正如白楠所说,以她们平日里的关系,就算要反目成仇,也该稍留几分说话的情面,“因为这个影卫?”
“有一半是因为影卫的事儿吧。”白楠用脚尖碰了碰趴在地上的祖枫,“我本想从长计议的,要不是发现父皇派人追杀你,也不会这么急吼吼地跑出来——这么一出来,我连我十八岁的生辰宴都要错过了。不过就算没有这档子事情,我也迟早要找到你,凑齐那个‘双日相争’的局。”
她话就说到这里,白十二已经懂了。
“你心里头还是信的。”白十二深吸了一口气,“不然你不会这么卯足了劲儿,把我们的命都给搭进去,赌它是假的。”
“我没有要赌它是假的!我是要证明,这所谓的棋局是可以被打破的。”
“铁口直断,由不得你。那可是天卜所传之天意。”
“天卜又如何?!天卜还不是卦师,还不是只听天意不算人心!”见白十二的态度始终没有软化,白楠终于恼火了,“你不觊觎皇位,我许诺了不杀你,此事不就了结了?做什么千里迢迢的躲着我?搞得好像搞得好像”
她迟疑了半天,还是不愿说出那个词来,白十二听得出她满腹委屈,因为她们大费周章地演这一出偷梁换柱也好,逃亡也好,都是建立在同一个前提上:白楠若得天卜,则成凶星。
就连白十二都在和公羊辰的谈话之中,顺着他们对棋局的假设,肯定了这个前提:这不是没有可能,因为白楠是个孩子心性的人,她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受不了拘束与质疑,更受不了擅自将她定了性的所谓天意。
她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证明铁口直断也不一定是对的,证明人定胜天。
这是出于执拗。
可是白十二和公羊已又何尝不是出于执拗呢?
只不过白楠坚信的是人定胜天,她们坚信的是天意不可违。
这就像去问,究竟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谁也说不清楚,于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楠儿,我和你不同。”白十二艰难地挤出了回答,她当然觉得白楠所描述的那个愿景无比诱人,但关于其中能有几分胜算,她和白楠的看法大概截然相反,“我没有那个胆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惹不起但还躲得起。”
白楠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白十二仍然平举着□□,手指扣在扳机上,片刻也没有离开。
“好吧。”白楠叹了一口气,“先搁下这件事不说。祖枫是跟着影卫统领廖戈一起来的,祖枫已经搞定了,但廖戈现在还在城里,我们总得先把他给解决了。”
听到这话,白十二总算把□□给收了回去,收起刚才为了固守立场而显露的锋芒,她又变回了那个随波逐流的白十二,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祖枫,征询白楠的意见:“怎么处理他?任凭他倒在这儿吗?”
“我刚才下了力气,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等我找到廖戈,事情就好办了,至于找到之前——就先把他丢在这里吧。”
白楠环顾四周,狭长巷子的两端都通向街道,一边热闹,一边僻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