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登基的当天就该死于非命了。可他活到了现在,整个公羊家也在京城存活到了现在因为父皇其实害怕卦术。当这莫大的力量还在他掌握之中时,他为此而着迷,不忍心放弃,而当他意识到他根本掌控不了之后,他就会痛下决心,将它彻底铲除。”
“那你为什么——”
“我又不是我父皇。他受制于卦术,而我要让卦术受制于我。堂堂万物之灵长,岂有畏器物而不用之理?”
“器物。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卦术是器物。”
“否则还能是什么?无非就像是木匠手上的锯子,铁匠手上的锤子。少废话吧,公羊姑娘,还是赶紧告诉我,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姐姐身在何处,要往哪里去?”
“不知道。太子应当也能想到,整个计划里我是最薄弱c最容易被戳穿的一环,即使他们商量好了要去何处,也不可能事先告知我。”
白楠注意到了公羊未平直得有些古怪的语调和发愣的神情,上前抓着她的肩膀晃了两下,简洁清晰地下达命令:“那就快去卜一卦!找到她们在哪里!我就知道什么命盘被遮住的事儿是你们在跟我胡扯。”
那还真的不是胡扯。公羊未想反驳,但她知道这不是个反驳的好时机,所以她一边埋头盯着沙盘,一边问白楠:“影卫找人的速度有多快?”
“廖戈是个喜欢速战速决的人。他不是那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臣子,但是他害怕夜长梦多,只要当天晚上能快刀斩乱麻,他就不会拖到第二天天亮。”
式子列完之后,公羊未拿着木棍的手停在了她原本开始计算的空白处,
“太子殿下。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白楠年纪比她小,个子也比她小,才十八岁不到,脸上尚有几分稚气未脱,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少年人,然而不笑的时候,那份狠厉就暴露无遗。
公羊未暗暗地想,这份狠厉是白家人都有的么?那个白十二身上,也有么?
白楠扼住了她拿木棍的那只手的手腕,硬是往沙盘上压过去,那声音响在公羊未耳边,像是蛇嘶嘶地吐着信:“我骗你又如何,不骗你又如何?快算!”
公羊未颤颤巍巍地落笔,如果白临确实派影卫去追杀白十二了,那么她就是在帮白楠救她们,这她是愿意的,但如果这回事全部是白楠编纂出来的,她就等于是向白楠供出了白十二和公羊已的下落。
然而,白楠那两问问到了要害上,公羊未不敢赌白楠是在骗她,要是真的有影卫一事,她却选择了不算呢?无论怎么权衡利弊,她都会选择在此时给白楠一个正确的结果。
可是,她推算不出。
公羊未屏住了呼吸,仔细地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算式。
“不要慌,不要慌,越慌就越容易出错”她小声地喃喃自语着,梳理了一遍算式,擦去刚才的计算过程,重新算了一次,然而结果依旧是一片混沌。
小声念叨“不要慌”显然无法起到让人冷静下来的作用,公羊未站在沙盘边上,死死地盯着自己算出的结果和列出的算式,觉得自己在经受某种公开处刑。
白楠“啪”地在她眼前拍了一下手:“怎么了?”
“推算不出。”公羊未在沙盘的角落里匆匆列了另外一个式子,这一个她还没算几步就发现了不对,“我姐姐的和公主殿下的命盘,全都没法推算。”
“那就算我的。我已经决定了亲自去找她们,直到找到为止,所以你多推几次我的命盘,看看我找到她们的时候身处何处。”
公羊未列出了白楠的算式,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绕弯子的算法她以前是常用的,兄弟姐妹们来不及完成公羊辰出的题了,就聚拢到一起,由她坐在桌前,下定决心把这些题全部算完,不过她甚至写不到一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