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谢幕,营帐角落一个侍卫打扮人一直埋着头,朱祁镇临走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个瘦小的身影微不可察的一颤,朱祁镇嘴角扯出一丝不屑,又迅速换上一脸失落,在伯颜帖木儿的搀扶下离开。
众位头领还想再说些什么,尤其是那几个鞑靼的贵族,还在幻想朱祁镇的几十大车财货,被也先搪塞几句后不耐烦的赶走。出了营帐几个头领满脸愤恨,骂骂咧咧的骑上马,狠狠抽了几鞭子消失不见。此时营帐中只剩下四个人,也先c阿拉克c乃公,还有仰着头从角落里走出来的侍卫。也先回到主位坐下,双手扶着座椅,双眼微闭,仰头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拉克和那个侍卫垂手分立两旁,也是一言不发。只有乃公抻长了脖子左摇右晃,跃跃欲试地想说些什么。片刻之后,也先双手扶膝缓缓挺直了身躯,虎目微眯,在头顶展开双翅的苍鹰木雕加持下,一股手握生杀予夺的上位者气息扑面而来,阿拉克和侍卫的头含的更低。乃公也悄悄定住身子,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脸讨好地说道:“太师就是天上的雄鹰,那大明皇帝见了您,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只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也先玩味的看着乃公,心想这个憨货也会拍马屁了,效果还真是不错,舒服!乃公见也先心情貌似不错,接着说道:“太师,那皇帝对您不敬的很,我一吓唬,他马上现了原形,就是软蛋一个。好吃好喝伺候着实在浪费,还是关到我那去,保证让他老老实实的!”乃公看着粗莽,实际小算盘也是打了噼里啪啦响,因为是瓦剌本部千户,没有分到多少战利品也不好埋怨。看着也先每日牛羊瓜果往伯颜帖木儿那里送着十分眼热,就起了圈养朱祁镇这个金鹅的念头,顺便也杀一杀朱祁镇的威风。
鉴于乃公今天表现不错,以为乃公能给点惊喜,给出点谋划什么的,也先这才耐着性子一直听着。要不然一个伯颜帖木儿抬脚就踹的角色,属于扩大在扩大会议才能进账议事的家伙,哪能出现在核心决策现场,没想到憋了半天就这么点念想,果然还是憨货,但毕竟刚刚出了彩,也不好过分打脸。也先假装沉吟片刻,捋了捋山羊胡说道:
“此事容后再议,且回去认真修整部众,自有要务给予。”
说完也不等乃公回答,挥了挥手,“退下吧!”
乃公没有如愿,心里倒不是十分失落,今天收获颇多,不仅舌战胜了那大明皇帝,还得太师器重,抱腹深深一礼后,屁颠颠回营不说。
此时帐中只剩三人,也先没有询问阿拉克,却是先向那侍卫问话:“先生,今日之事,你怎么说?”
那侍卫徐徐抬头,不是别人,正是土木堡之夜被俘的大明司礼监太监——喜宁。
如果不是熟悉这段历史,朱祁镇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喜宁会背叛他。喜宁,明军北征俘获,净身后进宫,善于隐藏功于心计,一步步成长为仅次于王振的掌印太监。也许是血统缘故,也许是贪生怕死,被俘后迅速而彻底的投靠了也先,彻底的让也先一开始都十分怀疑他是某个档案遗失的蒙古卧底。因为身处要职,许多军机大事都一清二楚,叛变后将大同宣府及京城周边的防御部署和守将履历和盘托出。
也先开始也是不信,派人按图索骥,一一核实,喜宁提供的情报不仅真实可信,而且很多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加上喜宁的蒙古人身份,也先也乐于千金买马骨,对他以先生相称,涉及南犯事务,事事必定提前咨询。这一切让喜宁感激涕零,如果说一开始心中还有愧疚,在两天的自我暗示之下,喜宁逐渐叛变的理直气壮,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士为知己者死,是为自己的子孙根展开了正义复仇。
直到躲在角落里看到朱祁镇的那一刻,浑身上下一直在不受控制的哆嗦,明朝对叛国者的处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