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白茫茫一片, 像洒了盐粒。昨日才下了雪, 空气陡然变得冷冽, 然而众人却都兴致高昂。
反掴李将军一场出了口恶气,然魏云廷深知如李将军这等爱名之人,不仅虚伪还小鸡肚肠,若再留在疏勒难免再生波折, 而如今回京才是第一要务。
临走时他点了两百赫赫兵士, 赫赫长老自然愿意与他更为亲近,这些人送他们入关再行返回。
不一时天色渐晚, 众人奔波一日也缓了速度。
季春明有些发热,才把帽子摘了散散热气,魏云廷随手替他擦了擦汗,才又把帽子给他戴回去, “小心着凉。”
季春明耳尖微微发红, 幸好帽子遮着才不被人看见。赶路有些艰苦,他身子不如他们康健, 却性子要强,怕影响了行程, 不肯提休息之事, 还是青年注意到, 慢了速度。
季春明知晓他们急于回京, 也曾想过让青年先行回去, 自己在后面慢些走, 然而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
他不想跟青年分开。
明明此时已与入关时不同, 不再是焦躁不安,心忧青年安危,两人也好不容易心意相通,然而边关之事却总让人蒙上一层阴影,仿若有什么看不见的魍魉鬼魅会破坏这难得的平静。
似乎察觉到少年的不安,青年从马囊中掏出羯鼓摇了摇,“弹一曲?”
季春明眼中一亮,取出琵琶,不一时,欢快的琵琶声悠悠响起,关外的辽阔与壮丽都被谱写在他的指尖。如同青年预计的一样,乐声总会让他不觉忘记忧虑。
青年和着乐曲奏着羯鼓,不时看一眼沉浸其中的少年,嘴角含笑。
如果可以,他真想这样的路途再长点,只是这么简简单单c快快乐乐,不必忧心那些让人逃离不了的烦恼。
云卫们散在周围,云震有些发愁,路上又接到过一次蒋先生的来信,催促他们尽快回京。他曾提议他们轻骑先行,留一半人手护送季小郎后行,却被青年拒绝了,虽然也替殿下高兴能有心爱之人相伴,却也难免觉得殿下在季小郎身上过于儿女情长。
在形势不明前,有个人这般占据心神,不是件好事。
云霄却惯是个没心没肺的,先还老实和着拍子,后来看他愁眉苦脸的,不由调皮的一甩马鞭,惊得云震坐骑奔跑起来,回过神来要找他麻烦,他却一溜烟跑到季春明身边,装作老实的听起弹奏。
然他实在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几日一直赶路,这会儿难得空闲,就打起了狩猎的主意,一会儿追鸟一会儿射兔,还要去跟季春明献宝,看得魏云廷实在很想将他好好教训一顿。
不过经他这么一闹,本来有些压抑的气氛却变得欢快起来。他还要教季春明使弓,被云震提溜走了。
这个教人的职责自然而然落在魏云廷身上,他大方的将人带到马上,脸上一本正经,帮他纠正姿势c提醒要点,心中却十分喜悦。少年面薄,人前总不肯太过亲近,这一路上,难得有机会能正大光明与之亲近。
季春明本在认认真真学习技巧,马儿不知怎的一个跳动,他身子一歪,差点跌下马去,被青年双手拥住。青年的手臂温热有力,温暖的鼻息轻轻扫在耳尖,松木香随着鼓动的心跳萦绕环抱,像是最亲昵的私语,少年的脸庞如点了胭脂,不一会儿就一片晕红。
青年才觉自作孽不可活,虽如了意拥少年入怀,可心爱之人这般秀色可餐,却需要强大的定力才能忍受。深吸几口气平复心中悸动,若不是碍于人在,真想狠狠亲吻少年。
不知缘由的云霄看他俩僵着不动,放走一只肥大的兔子不由急得跳脚,自己搭弓射了出去,箭矢的呼啸声惊醒沉醉中的二人,季春明丢开那将自己环绕更紧的双臂,慌忙跳下马去。
看着自己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