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都准备好了吗?”
昌平公主问道, 她语气柔和, 似乎是个很好相处之人, 但朝中贵人却更乐意跟傲慢无礼的乐平公主打交道。
“都备好了。”那仆从答道, 为公主披上大袖衫。这件大袖衫虽颜色艳丽却并没有镶金错银,只是普通真丝用夹颉技法染就, 比起公主其他的华丽衣衫来算得上十分朴素了。
仆从不解公主今日的质朴打扮, 一如她备下的膳食, 精巧是精巧但与公主府的派头可不合适,尤其最后一道菜肴, 算得上怠慢了, 便是如今的平民百姓也不会在款待客人时上这道菜肴。
然而她知道公主的做法自有道理, 在公主面前她需要你聪明的时候你再聪明,不需要的时候, 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昌平公主慢慢朝前院走去, 心中却并不如面上表现的这般恬静淡然。
今日的菜单是诚王送上的,她心中不喜驸马与诚王太亲近, 却也没有过多阻止,毕竟她是长辈, 虽然实际年龄比他大不上几岁, 但在名分上却不好太过苛责。
从备下杏林宴她便有这个打算了,也是为将要到来的政令打个前锋, 试水一下世家对这件事的反应。
方法她也想好了, 就用宣政殿那几个小进士做话头, 她安排的人自然会做好话题引导, 到时自然能看出一些事情来。
然而当诚王知道这件事后,却建议了另外一个办法,她当时虽没有明确答应,回来后却吩咐人下去准备了。
驸马还得意的跟她邀功,说她平日就是太过谨慎,明明诚王是站在圣上一边的!不然哪会儿提出这么个既风雅又契合的方法。她跟他呛了几句,心中的提防却松懈几分。
不过她心中仍旧存了一丝疑虑,毕竟今日之事十分重要,这几人能否担当重任还得先试了再说。
若是此事顺利c办得好,她自然会提携几分,但若是办砸了,无论谁护着,她都会让他们在京中呆不下去!
魏云廷在宫中逗留了一会儿才回到府中,他先去靖王那里请了个安。
靖王如今一心修道,成日与一些同道之人讲经论义,连他们兄弟二人之面都见得少。不过今日,却难得的在家中。
“我听闻你要办一件大事。”靖王对他为圣上出生入死倒一直没有发过话,只是近来的传言却让他心下有些不安。
他是被这些“陛下”整怕了,先帝是父亲都那样对他,何况是如今这个异母弟弟!
“你如今已是郡王,只要不是谋逆大罪,还怕少了你的富贵不成?平日做些小事无妨,这种事你参合进去干什么?”靖王如今修身养性惯了,此时却难得的发了火。
“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时不动才是死无葬身之地。”魏云廷一直未将辉县之事告知,就是怕如今这个胆子已经吓破的父亲担心,但是此时他们家却不能首尾两端,尤其父王耳根子软,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才真是陷入两难境地。
果真,靖王听后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叹息一声,“我如今也算半个方外之人,管不了你们小辈的闲事了。”这是表态不会给他扯后腿,“只是你大哥身子弱,他又从不理这些,这件事就不用告诉他让他操心了。”
魏云廷本也没有打算将辉县之事告诉魏云楼,他本与大哥感情深厚,然而回京这些年却渐行渐远了,他知道大哥一直对母亲及外祖家一事耿耿于怀,若是一切没有发生,表姐早该嫁进来了吧。
“是——”他应答一声,缓缓退下,背后听闻靖王一声叹息,“我就知道不该回来。”
不该回来吗?难道就在荒僻之地了此残生?终日惶惶不知利剑何时斩下?
不,回来才有一线生机!才能挣脱被玩弄鼓掌的命运!
深吸几口气,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