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略大的鱼片飞出落盘,紧跟着他手法又突然一变,由竖切改为斜片,只见鸾刀飞舞,银铃响动,片片鱼肉飞出,都似柳叶般飘落盘中。
年轻道人做完,缓缓道:“此技名曰柳叶缕,鱼脍形如柳叶!”
夜酩已将牙咬得咯吱作响,手握双拳,指节发白,仿佛要蹦出皮肉。
年轻道人看他这副神情,将刀一旋,轻轻将鲟龙鱼的鱼腩切下,来到翡翠砧板前,用白布将其擦净,将不到一指厚的鱼腩平铺在上面,从那套匣中拿出一把“半边月”,一只手掌轻按在鱼腹,另一手操刀紧贴着砧板,将半边月里外来回轻片数次,动作很是潇洒。
然后又用刀将看似毫无变化的鱼腩切成细丝,最后从八宝食盒里取出一个长条型的盘子,用刀将砧板上的鱼丝戳起放入盘中,手在鱼肉上轻轻一抚,便见到那块鱼腩竟然瞬间变得好似龙须面般延展开来。
“此为千丈线,乃是袁大家四绝中最后一绝,小师傅你可识得,做得?”
看到年轻道人将刀放下,又用清水洗洗手,背起手居高临下望向他,夜酩半响沉默无言,心头却是翻江倒海。
“师兄神技!”赵承乾高声盛赞,眉飞色舞来到几案前,将那盘“千丈鱼腩”恭敬端给老道人。
老道长倒是没觉得气氛怪异,很是坦然的用筷子挑起一根鱼丝,结果却发现已经被切成粉丝般粗细的鱼肉竟然根根首尾相连,不由赞叹道:“王师侄刀法果然神妙,看来你已经尽的我师兄真传,真是幸哉!”
赵里正见势忙起身对年轻道人拱手,“王小道长真乃神人也,令赵某大涨见识,大饱眼福!”
赵承乾来到夜酩身边,拍拍他的肩头,用很和煦的口吻道:“夜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你做得也算不错!”
夜酩一直没有说话,此刻肩膀一挣,却是对年轻道人拱手道:“道长所演之法夜酩识得,做不得,今日受教!”
年轻道人含笑走回座位,却没回应夜酩,而是对赵承乾道:“承乾师弟,你的这位同窗所言之道却有他的道理,但你也应该知道,那只是普通人安身立命之道,而我辈修行者要追寻的却是天地大道至理,并非灶头这点道理,你可明白?”
赵承乾心思通透,哪能不明白年轻道人此番用意,连忙起身恭敬施礼,“师兄所言甚是,承乾定当谨记”
就在两人一唱一和,将夜酩凉在一边的时候,雅间的门忽然被伙计刘二轻轻推开,只看他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砂锅,对着在座几位客人躬身点头,将砂锅放到桌子中央,很是客气的赔上笑脸道:“几位贵客,我家大掌柜不在,大师傅得知里正大人光临,特赠送素羹一份,略表敬意,请诸位慢用”
说完,伙计刘二又转身对夜酩道:“小叶师傅,大师傅说有事找你,让你尽快下去”
夜酩看了刘二一眼,知道这是在帮他解围,心存感激点点头,虽然丰老爷子的斫脍技共有八法,但他却只练会了大晃白c小晃白,另外六法并不精熟,此时即便亮出来,也只会自取其辱,但有件事他却是必须要问,于是在刘二走后,他又硬着头皮对年轻道人躬身道:“王道长,请容小人叨扰一句,你所认识的袁大家只有这四手绝活吗?”
年轻道人微微点头,“没错,袁大家便是靠这四手绝技名扬漠北,你能得学其一已算不易”
夜酩轻轻点头,不知不觉间已咬破了下唇,嘴角渗出一缕血丝。
学厨五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明明师承有门,却无法证明,但学艺不精却怨不得旁人,此时他只觉脸火辣辣的热,好似被人抽了两巴掌。
不过他告诉自己要忍,因为如果连这点挫折都不能忍,哪里还会有什么将来,又何谈抱负。
想到了这些,他深深吸了口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