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林芝对于自己精心掩饰的真容已经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对方眼里的事一无所知,她笑吟吟地同钟云从道谢道别,后者木然地回应着,直至她关上房门,他才堪堪回过神。
只稍稍挪了一步,他就发现自己的腿是软的,手心也捂出了一层热汗,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心中的后怕并没有因此减少一分。
在意识到盈盈的母亲真的是位“病变者”之后,钟云从的脑子就变成了一锅烧开的浆糊,只剩下一个念头在搅来搅去——她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变成怪物吃了我?
直到他脚步虚浮地回到了苏闲的住处,当机的大脑才开始恢复运转,开始思考一些问题,譬如,苗女士的病情应不应该告知苏闲等人?以及,是不是要先把她隔离起来啊?
可他之前完全没有碰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正纠结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唬的他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偏偏这时候,厨房也传来刺耳的声音,他生怕厨房再次发生爆炸事故,慌手忙脚地冲了进去,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原来是锅里的水沸腾太久,溢出来了,搞的故障的煤气灶升级了。
等他关掉煤气灶,消弭了一场潜在的厨房灾难,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惊觉外边的动静也发展出了升级版——忙乱的脚步,鼎沸的人声,还时不时夹杂着几声惊恐的尖叫,这几道不同的音轨绑在一起,合成了一组令耳膜崩溃的噪音。
钟云从这下也没有煮面的心思了,他原本只想探听下情况,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慌慌张张地从楼梯上下来,因为太过惊慌,孩子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钟云从抓紧时间打听:“出了什么事儿啊?”
那家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丢下句话就抱着孩子急匆匆下楼了。
“五楼死人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钟云从钉在原地,好半天才晃过神来,陆陆续续又有人往下跑,但也有好事者往上爬,约莫是去看热闹的。
钟云从待了一会儿,也加入了往上爬的行列,他倒没有看热闹的兴致,只是居住的楼里出了人命官司,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了解一下情况的。
五楼出事的单元房与苏闲家同户型同方位,只隔了两层,门口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还没靠近就嗅到了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血腥味,钟云从迟疑了一阵子,心一横,还是往人堆里挤了进去。
好不容易穿过各种白眼和抱怨,他总算挤到了门口的位置,目之所及便是一滩蜿蜒曲折的血流,钟云从有点犯恶心,掩着口鼻继续往里看,接着便看到了一个倒在血泊里的人。
那显然已经是个死人了,僵硬地卧在地上,体型臃肿,血量也很丰富,淌了满地。
尸体的旁边,还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体型也很敦实。
“这胖婶在家里好端端地待着,怎么就被人杀了?谁这么狠啊!”
“舌头都被人割了啊,真是作孽啊!还好她女儿不在家,逃过一劫。”
“唉哟,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跟她有仇的你们忘了,今儿早上还差点咬掉她鼻子呢!”
“你是说盈盈妈?”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惊出了钟云从一身冷汗,他忽然想起盈盈早上来诊所那一趟,也提过她母亲和楼上的胖婶起了冲突,两个人都受伤了。
可至于为了那点冲突动手杀人吗?
他才起了一点怀疑,又立即推翻了——盈盈的母亲是一名“病变者”。
想到这里,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既害怕又恶心,满脑子都是跑路的想法,可偏偏腿脚不听使唤,他一步步朝尸体走去。
哭的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的小胖妞发现眼前多了个人,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