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栽满着霜花草的山坡上无比的冰冷刺骨,江风吹拂到这儿,都彷彿凝固一样的沉重了些。
山坡上几处茂密的草荫中隐隐有光华流动着,零散地遍布在各个位置,光芒连成片,将整面山坡都在一层浅浅却又不淡的笼罩下。虽然谈不上明亮,却比别处正时浓郁的黑暗要好得多。
半坡垦出来的那块平地的小院子里,老人家刚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裳,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虽然他可以用真元蒸干湿透了的衣服,但终归没有换一身那么方便与舒适。
他走到院子中央停了下来,神色认真而肃穆。
一道无形的力量在他站着的脚下生出,随着一声沙沙响,地面表层的沙土彷彿被蚕噬一样地消失,露出一张圆石盘。
圆石盘上雕刻着繁复的符文,老人家看了眼石盘,又有些不舍地望了那间木屋一眼,然后闭起了眼睛。
他身体流溢出炽白的光茫,萦绕着在他周围数圈后,汇入了那块圆石盘上。
这些真元并不会让人感觉强烈,却有一种连绵不断的浓厚感,而且从老人家身体里流溢出来的过程十分地自然,并没有寻常修行者耗费真元时候的吃力感。
能做到这点的,当然只是破境的修行者。
圆石盘上繁复的符文,随着真元源源不断地灌入,渐渐开始发出亮,彷彿霜雪一般。
一阵风鸣声,满山遍野的霜花草发出沙沙的声音,由南至北,由上而下,一道难以意表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吸取它们蕴含的阴寒气息,温度在急剧变冷,刹那间霜花便覆满了整山坡,光华笼映下,皑皑芒芒。
老人眉毛与鬓发间,结夹着无数颗小霜粒,皮肤因低温而泛起了青白色,因为不想耗费真元,他并没有什么方法驱散寒冷。但他并不理会寒冷带给他的感觉与身上这些变化,彷彿浑然不觉。
突然间,他耳朵动了动,听见了一个声音。
“这么冷,简单不是人呆的地,高老头,你可真是越老越糊涂阿!做什么不行,偏偏要把这儿搞成这幅模样!”
老人家睁开双眼,无奈一笑,他停止了继续往圆石盘灌输真元,然后转过身,看着来人,神态又彷彿变回了一个普通的老头。
丁峰穿着一件不知从哪处拿来的棉袄,但仍不足以抵御此处的冰寒,他不停地搓着手,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竹门没有栓上,但他站在门口,却没有走进去的意思,只是用有些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老人和他脚下的圆石盘。
好一会他才开口问了一句话,但问的事情,却跟他注意着的事情没关系。
“这么冷,那几只鸡不会冻死了吧?”丁峰问道。
“昨天去了趟山下,已经送人了!”老人说道,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能吃的干菜与腊肉,也已经送人了!”
“哦!”丁峰想了想,问了一下。
“那还有酒吗?冷死了!”
“酒倒是还有一坛!”老人露出了笑脸,走到竹门旁,如同老仆一样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那进来坐着喝?”
丁峰点了点头,摆摆手走进院子,就像曾经发生在远数个日子里的一样。
酒并不是什么好酒,但很烈,适合在如此低温的环境下饮用。
但因为受伤的缘故,丁峰并没有喝太多,小饮了两小盎后,他正了正坐在躺椅上的身体,看着老人。
“再来一杯?”老人就站在他的一旁,见他杯里空了,试探着便问道。
“还是说说正事吧!”丁峰放下酒盎,敛了敛神色,说道。
“好!”老人淡然道。
但话音落下后,似乎不知道从哪儿开口,丁峰沉默无言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