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表现的非常勇敢,比我二十岁时还要勇敢一些。”
回去的路上,两名战奴被皮绳捆住手缀在马后,另有收拢的四匹马,分别驮着图丁及两名死亡战奴的尸体。
古西提饮着酸涩的马奶解渴,煞有其事一本正经打趣道:“我在十四岁时取得了勇士的象征,可在二十岁时,我依然不敢驾驭一匹烈马在夜里疾驰,尤其是在陌生的道路上。”
赵安国闻言挤出一个不带情绪的笑容:“这难道就是我的第一战?不知道是射杀还是射伤了一个奴隶,其他都是古西提你的战斗收获,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不是你,我甚至可能会死在他们箭下。”
“主人的第一战已表现的非常出众,主人有勇气率先追击敌人,虽有莽撞的嫌疑,可这种渴望战斗的勇气是太多人所不具备的。这正是军纪的伟大之处,能让平庸c胆怯的人拿起武器与敌人战斗。”
古西提神色认真,继续说道:“我十二岁时参加了第一场战斗,那场战斗里我唯一的任务就是给其他人喂马。此外我还负责养三条猎犬,为他们守夜。没有射过一箭,也没有沾染任何人的血液。两年后的一场战斗里,我才取得了勇士的象征。”
勇士的象征,对古西提这样的塞种人来说就是第一块敌人头皮,对匈奴人来说就是用第一个杀死的敌人头盖骨打磨的浅碟,对汉人来说就是一级军功爵。
赵安国闻言嗤嗤作笑,故作轻松摇着头:“还是不如你,你十四岁时成为勇士,而我今夜才向敌人射出第一箭,此前只是射兔子c麋鹿或獐子。没想到你小时候养过猎犬,为什么此前没见你说过,或养过?”
古西提回头瞥一眼两名表现顺服的战奴,不以为意说道:“用心照顾,那些猎犬却都老死了。可我还活着,这是为数不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希望这样的事情可以少一些。”
换一口气,古西提说着露出微笑:“身为奴隶我要警惕其他奴隶陷害我,奴隶是奸猾趋利且性情冷酷的,很难成为可依靠信赖的朋友。猎犬则是忠诚的,它们虽然老死,可我始终觉得它们的灵魂环绕在四周,为我提供保护。”
赵安国轻轻颔首,口吻略带无奈:“对你来说奴隶不如几条猎犬珍贵,我理解你的想法,可能其他奴隶也有类似的想法。他们看来他们的同伴,其他的奴隶可能不如他们的宠物,乃至是一块带有特殊意义的石头重要。可我需要的是忠诚c勇敢能相互信赖的勇士,而不是相互猜忌c阴谋陷害的战奴。”
“孟子说的很对,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奴隶什么都没有,就连生命也不是自己的,对他们来说活一天是一天,是不会有饱满c旺盛的精神去面对工作或战斗。古西提,我希望你为我管理好现在的奴隶,我会赐予他们希望,让他们成为我忠诚的勇士。”
“我不需要在奴隶中挑拨矛盾来维持统治,我需要他们发自内心的忠诚,我希望他们如你一样忠诚c勇敢。”
“武器盔甲c妻子c牛羊牲畜c战马c自由c乃至是奴隶,只要能立下功勋,我都会赐下。”
两名双手被缚的投降战奴闻言互看一眼,眼神复杂,俱是无言。
古西提闻言也是沉默片刻,却说:“主人是仁慈的,可奴隶始终是卑贱的。太多太多的奴隶如羊羔一样顺服,却没有羊羔的真诚;得势后又如恶狼一样狠毒,也没有狼一样敢与搏斗的勇气。主人从图丁这里买来的奴隶是新奴隶,他们成为奴隶只有几年的时间,他们还保持着人一样的心,他们渴望自由,会为了自由而战斗。而其他的奴隶,则不会,如同牛羊牲畜一样只会吃草,生小奴隶,死亡。”
“主人,奴隶是不值得信赖的武器。除非,主人能选一批小奴隶,亲自抚养c教导。这样成长起来的奴隶,才会如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