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纱笼在山野,远近景物在视线隐约可见。
赵安国c古西提马速缓慢,无声息间拐过一片坡下稀疏木林,见远处约一里外的火把,两人不由齐齐勒马,抬腿从马背上滑落,牵马退入林中。
“前二后六,有八束火。”
古西提凝目观察,低声说着:“前导应该是两三骑,后继应在四五骑,最后四束火整齐而低,当是步卒无疑,人数该在十人以上,二十以下。不能确认是否贼酋所在,还请主人多些耐心。”
“我很清楚我们只有一次攻击的机会,我不会莽撞冲动。”
赵安国说着按倒自己骑乘的雷云,雷云就趴卧在他身侧,古西提也按倒自己的老马,抬手捋着鬃毛安抚马匹情绪。
又两里外,杨嗣c堂邑父及另外四名汉使团壮士提刀潜行,除杨嗣之外余下五人口中咬着木枝,在背后吹来的夜风推动下,一行六人步履轻快,脚步声被风声掩盖。稀疏木林中,赵安国很快发现自己身后两侧不分先后,几乎同时间也有火把燃起,紧握面前一团草束:“他们开始进攻营地,希望张骞等人能撑到天明。”
“主人,贼人不会料到我们警觉有防备。猛冲营地时,张骞等人会造成他们想象不到的伤害。我认为他们被张骞袭击后,会立刻停止战斗并后撤。同时,会派人来向图丁汇报或质问。”
古西提见那支火把队伍行进缓慢,自己又在下风口,不怕气味c声音传过去,声音也稍稍高了一些:“这些盗匪想象不到张骞的反击,图丁也想不到。如果有人来向图丁汇报,我们就一起冲出去,在图丁无备或惊慌时,将他生擒,再逼降他的奴隶。”
“可以,如果我们无法迅速将他生擒并控制住,那就杀了他。不要给他开口鼓动部下奴隶的机会,我可以用祁连家族的名义招降他的奴隶。比起一个奴隶商人来说,我更值得他们追随,我能给他们的有很多,是一个奴隶商人无法给于的。”
两人议定,却只见打火把的队伍越来越近,却始终不见营地方向有变动。
赵安国的脸色越发难看,低声疑问:“难道奴隶中还有第二个眼睛?可他又是怎么向图丁透露消息的?不可能,奴隶今天忙碌,没有机会向外面的人传递消息。可没有奴隶传递消息,那些盗贼为什么围着营地不做进攻?”
营地方向陷入某种尴尬的僵持,打着火把的盗匪骑士围绕营地往来驱驰;而营地中设伏的张骞等人又不好现身反击。
“主人不能急躁,现在主人要考虑面前的情况,而不是忧虑营地,那里是张骞该负责的。”
古西提头埋在草束后,眯眼打量着越来越近,从三四十步外经过的不足三十步骑,语气更低:“营地被攻破,张骞战死,对主人来说不过断了一条手臂,不会危及生命。眼前的敌人,如果我们疏忽大意,鲁莽作出错误的举动,会危及主人的生命。”
营地中,张骞就蹲伏在荆棘丛带下,他眉目坚毅竖耳倾听,分辨着往来驱驰的敌骑呐喊声。
疑惑不解,张骞询问左右:“此昭武城月氏人语言,与塞人语言类似,却差异极大,谁能听清?”
赵宽c张任先后摇头,颇有语言天赋的张任一脸苦涩:“曾听古西提说过,说西域北道c中道c南道各国语言大同小异。即便同为吐火罗语,就因这小小口音差距,就如燕赵之音与吴越之语一般,极难辩解。”
赵宽提议:“不妨询问奴隶,此辈多来自西域诸国,或许有通月氏语言者。”
“可,速行。”
张骞说着轻轻挥手,张任c赵宽躬身沿着荆棘丛带移动,一人去与汉使团汇合,一人去与奴隶汇合,分别传递张骞的命令。
很快,赵宽引着一名受伤的奴隶五人长来到张骞面前:“张公,五人长绰罗斯曾为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