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船头,任凭夹着江水湿气的威风从脸旁扫过,头一次我感觉到心内一片舒畅。
极目远眺,只见开阔的江面上千帆竞立,一直向前延绵而去。
岸边不远处,正有一群纤夫喊着整齐的号子,踏着坚实的脚步向前迈进。那嘹亮憨厚的声音与艄公的呼喝声搀杂在一起,顿时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心情激荡下,我几乎立即便想将见到的一切搬入画中。随即想起身边即无纸笔,时机似乎也不太恰当,只得摇头苦笑作罢。
说实话,一直以来我都在战战兢兢的“扮演”我的角色,直到昨天直到昨天我把一切想通以后,我才做回真正的自己。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刹那间我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或者江南才子唐伯虎这个名称一直在给我巨大的压力吧。是啊,如果我对唐寅一无所知的话,那么我可能不会感觉到这份压力,偏偏我是一个对“未来”了若指掌的人,而更要命的是我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却又找不到任何解释。日积月累下,这种莫明的压力总有一天会将我压垮。
恐怕到时候我的性格会分裂成两半吧?
幸好,在关键的时刻我找回了迷失的自己,只是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好是坏。
“也许从昨天开始我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唐伯虎了吧?”
微微一叹,收拾情怀,我扬声对船后的艄公问道:“老丈,还需多少时候才能到应天啊?”
“唐相公。”艄公爽朗一笑,扬声答道:“记得相公上次去应天也是坐的小老儿的船,怎地不用几日便不记得了?”
我闻言一怔,细看那艄公,眉目间依稀有些熟悉,忙躬身道:“老丈莫怪,唐寅贪看山水,一时倒不曾注意到这点。”
哈哈一声长笑,那梢公道:“唐相公哪里话?您是咱苏州有名的才子,不记得小老儿那是正常的,有您这大才子坐小老儿的船,多半是小老儿上辈子修来的。”
我不禁一怔,小道:“老丈哪里话?唐寅是唐寅,那江南才子是江南才子,与我唐寅何干?能坐到老丈的船才是唐寅前世修来的。”
艄公也是一怔,忙道:“唐相公切莫如此说话,小老儿可吃罪不起,您本来就是咱江南四大才子,又怎会没有干系呢?”
我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那艄公是不知道我话中的含义,我说那话的意思便是指从现在起我便是一个新的唐寅了,同以前那个唐寅再没干系。
只是,他又怎会懂得这些?
“唐相公,上次和你同行的是尊夫人吧?”
过得一阵,那艄公忍不住又问道。
“是啊”
我嘴上应着,心中却想着家中的陆老虎和蒋月琴。
“今次说起来实在有些对她俩不住,只是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待回去后再补过吧。”微微叹息着,我只好暂时将这些放下。
“前些日子唐相公才从应天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又跑一趟啊?”老艄公努力的撑着蒿,发出询问。
我微微一笑,道:“唐寅这次是去迎亲的。”
“迎亲?”老艄公闻言差点没将自己撑到河中去,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小声嘀咕道:“果然不愧是大才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已经要娶第三个浑家了。”
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唐相公莫怪,小老儿实在好奇,那应天府有谁家女儿能入唐相公之眼啊?”
我哈哈一笑,道:“便是那应天名妓李传红。”
“那那可是勾栏中人啊!”老艄公一脸的惊异,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是啊。”我满不在乎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勾栏中人便如何?”
“这”老艄公本要合起的嘴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