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桥边上,老乞丐拄着拐徐徐而来,说是拐,其实也就是一截盲公竹,竹子底端破破烂烂,还粘着不少烂泥巴,想来是走过不少的路了,乞丐身边还有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奇怪的是乞丐衣衫褴褛,两个孩童却穿着一身华服,新鞋新衣,脖子上还套着一个黄澄澄的镀金项圈。孩童一左一右伴在乞丐身侧,一个背着行囊,一个搀着乞丐缓缓走上桥。
还没上桥,他们三人就被一个渔夫打扮的人拦下
渔夫上下打量着他们,说道:“干嘛的,要饭一边去!”
老乞丐没有理他,侧身细听,耳边听见了滴零零的铃铛声。
“猴儿,我好像听到了摄魂铃的声音。”
两个孩童齐齐往前探去,隐约看见一个黄袍道士在起坛。
渔夫见乞丐还不走开,不耐烦的说:“前面有法师在做法事,你们绕路过去吧。”
老乞丐伸出盲公竹隔开渔夫,径直往桥上走去。
“猴儿,这村子有些什么人过身了吗?”
“师傅,你忘了吗?我们昨天就跟你说过。”
“村里不出半个月。”
“死了有十几个农户。”
“个个额上或喉头,留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
“血流了一地呀”
“村里的人都说撞妖了。”
两个孩童一唱一和,音调起伏还出奇的契合,三人片刻之间已走到了桥中心的位置,离着道士的法坛也就十来步了。
“猴儿,天黑了为师看不大清,前头可是有道友在起坛啊?”
“师傅,起了,就在前面八步远。”
“咻咻的声音,道友可是在挥剑啊?”
“师傅,挥了,挥的还是桃木剑。”
“好浓的烟味,是在烧黄符吗?”
“师傅,烧了,冒着青烟。”
“猴儿,为师肚子饿了,你看法坛案上可有烧鸡。”
“师傅,坛上没有烧鸡。”
“烧鸡没有,活鸡也可。”
“师傅,坛上除了诸般法器,只有生米烛台。”
“说不得,你们且去向他讨半碗米来,需得恭恭敬敬。”
“是!”
两个孩童走到坛前,鞠躬过后向坛上道士讨米,道士再三打量老乞丐,老乞丐站在桥上颤颤巍巍,看似弱不禁风。
道士欣然一笑,从坛下抱出一只肥鸡,肥鸡喔喔乱叫,道士将肥鸡按在坛上手起刀落,斩下鸡头,倒了半碗鸡血,吩咐孩童拿过去。
“师傅,那老道说知道你肚饥。”
“特意斩了一只肥鸡祭天,这碗鸡血送予你。”
老乞丐把盲公竹递给孩童,手掌在递竹之时,顺势在竹底摸出一块干掉的烂泥,他接过半碗鸡血,新宰的鸡血触手生温,老乞丐鼻头微动,细嗅鸡血的味道。
“鸡血,又哪来这般邪气的腥味!”
老乞丐奋力一跃,跳上桥上栏杆,右手一捏,先前藏在手里的烂泥块变作粉末,悉数落入鸡血碗中,发出滋滋声响。老乞丐右手持碗手掌飞扬,鸡血在空中化作一片水幕遮住法坛,待乞丐跳下时,水幕正好褪去,只见法坛上,道士压着一具无头男尸,法坛另一边,摆着一颗双目凸出的人头。
“师傅,是那个拦路的渔夫!”
老乞丐揉揉眼,那具尸体,就是之前在桥头遇见的那个渔夫。而面前那个老道士,却在他施法破幻之后,还是没显露真身出来。
老道士抓起坛上一把带血的生米,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嚼起来,边吃喉间边发出咕咕声。
“孽畜!怎敢杀人!”
老道士阴森地咧开嘴大笑:“我是孽畜,就许你们杀鸡宰鵝,大鱼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