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恩楞了一下,背过身,摸索着自己怀中的口袋,揪出一枚银币,挥着手臂,又放在桌上,朝前一弹。
「钱的话,我有。」
雷吉纳一副扑了个空的表情,胳膊垫着后脑勺,移开视线:「你还真有啊?」
「当然,你以为呢?」
「要是,没钱又苦苦哀求我的话,我就会让你赊账,然后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切。」
「想的美。」
「即使你说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然后露出点骨气,我也可以找理由交个朋友啦。你之前那股窘迫样,谁知道还藏着这么多钱啊。我真的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要谋财害命咯。」
雷吉纳拿起银币,他右臂前伸,虎口夹住银币,做出瞄准他的姿势,眼睛,从弗雷恩的角度来看眼睛被“换”成了银币,只看得见他得意洋洋的,一脸炫耀的表情。
他顿了顿,又将银币高高抛起,银币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落入手心,以牙齿咬咬,才一脸无趣地任由它溜进自己的口袋。直视弗雷恩:「那么,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吗?你要是不急的话,可以慢慢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桌上剩下的那一点面包,意图明显。
弗雷恩的确不急。或者说,他眼下的最急的是,填饱肚子。既然都有人请客,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太担心的,不然接下来的漫长时间肯定遭受不住,长夜漫漫,白日亦然。
虽然面包口感的确不太好,又硬又涩,磕的自己牙疼,伴随着稀释到没什么味道的酒——或者是用装过酒的杯子盛的水——才能够勉强下咽,但总比没有好。至少这些远远差评也是他才狼吞虎咽之后才给出来的。
但回想起自己进食的动作,这个评价也就没底气说出来。
而他有底气做出判断的是,一切问题远未结束。
如果自己的敌人连杀人都做得出来,那么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现在没有其他动作,并不意味着自己彻底摆脱了危险。
有一点非常值得怀疑,他看到的那个白色的影子如果是敌人的使魔,也就意味着自己在遇到那个女生的时候——这个称呼在他的脑海中固定下来——至少还有敌人具备行动能力。
无论是他暂时压制过的那个人恢复了知觉,还是有别人,没什么区别。
至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能够想到很多不同的解释,现在也暂时没法细究。但是不管怎么说,分开之后,必须要时刻小心在暗中窥伺着自己的眼睛。
似乎现在就有,在很远外。
他吞下最后一块面包,直接用桌面蹭掉指间的面包屑。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原本以为这么紧张大概是因为布莱克在场的缘故,现在看来,大概不是。
「吃的挺快嘛?」
「我没有那么在意味道。」弗雷恩动动手指,在桌面上点出一个圈,「我想,还是先去报告一下她死的事情吧。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做的,即使是会误会,这件事情也必须让相关人员知道。」
至于这个人员的范围有多大,他避免给出必要的承诺。卫兵?家人?亲属?财产联系人?似乎都可以算,但要说不是,也无法完全否认,因为没人知道具体的是说什么。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
雷吉纳露出微妙的表情,大概是充分了理解了这个「相关人员」有多模糊。但是从他一脸坏笑看来,为什么要用这么模糊的说法,他理解错了。
也幸亏没有理解。
「有必要,的确很有必要,相关人员啊。」
「别讲这个了,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说一下。」弗雷恩不知道这个问题能不能像预计的一样,在不暴露自己的目的下套出尽可能多的信息。
因为自己一旦说漏嘴,雷吉纳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