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细雨,马蹄声声。
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在万良小城的街道上,由远而近,朝着肖记药行驶来。
“吁”大奎双手拽了一下缰绳,放慢了马车,回头冲着车厢问了一声:“黄婶,你看咱们药行门口怎么有那么多人?”
只见门帘一挑,探出了黄婶和栓子的两个侘异的半截身影。
“就是啊,午更半夜的哪来的这么多人?”黄婶也有些疑惑。
马车渐走渐近。
“黄婶,那帮人好像都蒙着面呢,不会是土匪吧?”大奎惶惶地问道。
“呀!那可遭了!”黄婶闻言大吃一惊。
“来人了,快走!快上马!”声音从肖记药行门前传来。
“驾!驾!驾!”
只听马鞭声声,名黑衣蒙面大汉纷纷上马,绝尘而去!
“大奎,快走!药行准保出事了!”黄婶急忙喊道。
药行的大门四敞大开,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黄婶的心头,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栓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大奎身后,时不时地向四周张望着。
客厅的门也是敞开着,当她们三人走进客厅的一瞬间,便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满屋狼瘠,肖掌柜c肖夫人c肖艳红一家三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一刻,黄婶的大脑仿佛“轰”地一声,恍惚觉得外面的雨怎么这么大呢,风怎么也这么大呢,雷声怎么也这么大呢,自己的眼皮怎么也这么大呢,头怎么也这么大呢
黄婶醒来的时候己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此时天光大亮,雨也懂事似的停了。黄婶顶着丝丝凉意,推门走了出来,顺着和尚们的诵经声和阵阵的木鱼声响,朝大厅走来。此时的大厅己变成了灵堂,四周挑起了幡灵寿带,大厅中央摆放着三口大红的棺材,让人不寒而栗。堂下跪着两个批麻带孝的小人儿,此时己经哭成了泪人儿,并且在朱夫人的引导下时不时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每添一把纸钱,就串出一缕火苗,那闪烁的火苗让人看得直烧心窝。
“太可怜人了,好好的一家人就剩下两个娃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可不是吗,听说肖掌柜的大女儿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一尸两命啊”
“挨千刀的土匪,要是抓住了给他点了天灯也不解恨!”
此时的朱先生则是一脸的悲伤,不停地招呼着前来吊唁的四方宾朋,肖强肖玉兄妹俩则不停地向来宾叩首还礼。
随着一声“姑爷回来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只见韩大海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顺手接过了朱先生递过来的麻衣寿带,三下两下披挂在身,扑通一声跪在了灵前,放声大哭。
“爹!娘!艳红!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我回来晚了!我回来晚了!艳红啊艳红!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呀!”
这哭声,惊天地,泣鬼神!清风听到,清风静止;河水听到,河水倒流;大雁听到,大雁回头!
这哭声,悲天感地,伤人心魄!
肖強肖玉兄妹俩见姐夫回来了,更是嘤嘤啼啼,遂爬上前去抱在了一起,悲声大放!
这一幕看得众人满心悲酸,泪水涟涟!
人死终是不能复生!逝者已逝,节哀顺变。人世间面对悲痛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但唯独在面对亲人逝去骨肉分离时候的感受,竟是岀奇的一致。这或许就是人性中那一丝仅存的未曾丢失的净土吧。
韩大海此时的内心即是惶恐的,也是孤独的,或许还带着些许的窃喜和不甘!
按照当地的习俗,逝者是突遭变故,又逢盛夏,第二天就在朱先生的主持之下,将逝者安葬了。
肖家祖先的坟茔地在万良西郊的一片松树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