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殷心知肚明,这书房外的院子中,且不说有那个六品境界的易老二,在这书房后面的院子中,还有一个,一只脚已经稳稳跨入那撼树伏象之境的易老大镇守在他身周,竟然也没有察觉到这个老者如无无人之境地“来访”以及离去!
而那老者看似平淡无奇的外貌之下,只有真正切实的近距离接触后,才能体会到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尤其是被他那一双浑浊的眸子注视着的时候,最是为甚!
不然他秋殷别说是撼树伏象之境了,就是更高境界的搬山金刚,秋殷也是接触过,饶是如此,也没有像那个老者这般气势迫人!
所以才会让秋殷露出如此不堪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秋殷那双无神的眼眸缓缓聚焦的时候,他才恍然发觉早已湿透了的衣袍,此时已经风干了,浑身粘稠稠的着实难受,若是按照以往,秋殷早就去沐浴更衣了,礼节之重,向来严以待之,只是此时的秋殷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双手撑着自己坐直了起来,伸手在石案上端起茶杯猛地将茶水吞咽下去之后,忽地,将茶杯重重地摔掷向地面。
那观其外貌本就价值不菲的茶杯,就这样被摔烂成无数的瓷碎片儿。
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秋殷,转过头看向石案上的茶壶,伸出手一把握住,高高举过头顶,刚要摔下去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又停在原地,一双圆润偏偏又生得狭长的眸子,毫无规律地抽动起来。
将高举过头的茶壶缓缓地放置下来,只是眼角地抽搐却是愈加的明显了起来。
“我沈某人在你眼中,便是如此可俱可恨么?”不知是何时又回来了的沈翰池站在秋殷身后,淡淡道。
秋殷闻声,整个身子不露痕迹地颤了几分,有些僵硬地转过去,一张脸上满是扭曲怪异的苦涩笑容,见沈翰池淡漠地站立在木门旁,一只手提着昏厥过去的崔向阳,静静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踌躇不知所动的秋殷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偏的又不知晓沈翰池是何时又突然回来了,想必先前地气急败坏之举应该是被他全都看在眼里了。
想来也是,以往本就高高在上始终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秋殷,竟是于今日被一个陌生人给同样对待了,那一双眼眸中,在秋殷看来,自己就如同一只渺小可悲的蝼蚁,又有谁会在意自己脚下被踩死的蚂蚁?甚至是,就连踩死了,都不知道!
这种卑微和屈辱,是秋殷未曾体会过的,而那之后,又是一番恼羞成怒且可笑的举动,若是没有被人发现还好,但若是还被那个在你眼里高高在上,甚至是,不以为然的将你摁在地上蹂躏踩踏了几番的那个人全程看在眼里。
可笑且可悲!
见秋殷低着头不做声,沈翰池便将手中昏厥过去的崔向阳随手抛在木椅上面,然后又看了一眼秋殷之后,再次跨步离去。
这一次,心中羞怒不已的秋殷自然是知晓了沈翰池已然离去,只是他依旧还是保持着这个站姿,一动不动,先前那一张怪异神情的脸庞,此时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良久,他突然伸出手,在双眉上奋力地揉搓着眉须,然后又狠狠地扯拽下来,每次撕扯之下,双指间总是带下四五根长长的眉毛,然后随手抛掷在房间四处。
到最后,硬是没有留下一根眉毛,尽数全被生生拔扯了下来,但秋殷似乎已经陷入癫狂之中,双手依旧还在先前眉毛所在的位置上面用力地抓挠着,待双手指尖上面都沾满鲜血之时,才堪堪停了下来,然后整个人如同泄掉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直接瘫坐在地面上。
这瘦弱高挑的身子如同一条歪曲的竹竿一般,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呼吸如同拉风箱一般,在这幽闭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阵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