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争听了这话暗道不好,因为阮仁雄貌似忠厚阔达,其实疑心颇重,他之所以愿意跟尤宗乾他们勾连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庞尤这些世家大族能给与他地位c财货。
现在尤宗乾三番四次对魏争展现出莫名其妙的信任,魏争又的确不告而至跟来了山中,而且还因为阮芩鹿的原因而不能当场分说详情,导致他的立场就变得怪异起来。
魏争用鼻子也猜到阮仁雄必是起了疑心了。
果然,阮仁雄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魏争,一时都忘记了要回答尤宗乾。
而尤宗乾早就在算计这一幕了。他丝毫也不急切,就看着阮仁雄和魏争两人互不说话,乐意等这他们二人之间无形的缝隙一点点出现。
魏争忍不住心中把尤宗乾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不知为何他似乎也觉得阮仁雄同样可恨。
也许在经历了洛阳一年的尔虞我诈之后,魏争自己都没有发觉,他下意识里更加欣赏尤宗乾这种善视人心之人,而阮仁雄这种动不动就疑心他人的性子,魏争反倒是看不上眼。
只可惜魏争现在的立场,他对任一方也不能表达不满。阮仁雄是‘大舅子’,怎么也不好得罪的人。尤宗乾那头还‘寄存着’阮芩鹿,也是不能马上翻脸的。
一番纠结之下,魏争只剩一腔苦笑挂在脸上了。
半晌,阮仁雄才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道:“嗯,我倒是不介意,就怕魏兄弟也是奔波一夜,有些疲劳了啊。”
听了这话魏争顿时心中腹诽:“欲据还迎,首鼠两端,这不是把决定权交在别人手上了吗?”但阮芩鹿还在轿子里呢,魏争是非去不可的,所以他只好有话不说,应了一句:“我倒是无妨。”
啪!尤宗乾突然双手击了个掌,一张蜡黄脱形的脸上竟露出几分真诚的笑容来,说道:“既然魏兄弟愿意不辞辛劳,那便拜托魏兄弟走一趟了,尤家会记住这个人情的。”
尤宗乾说得客气漂亮,阮仁雄却是麻着一张脸,不置可否了。
魏争牙齿在自己下嘴唇上一勒而过,发出轻轻啧的一声,然后强笑着对阮仁雄抱手说道:“雄哥,如果你同意的话,那我就跑一趟。”
阮仁雄半边脸挤出了个笑来,说道:“你也累了,我倒觉得这事不用你又跑一趟,其实让下面弟兄走走腿便行了。”
魏争一听脸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阮仁雄注意到没有。但这时阮仁雄又把脸转了开去,对尤宗乾笑道:“不过承蒙尤兄看得起咱们,能这么相信你,那只好你辛苦一下,先去城里报个信了。”说罢还在魏争的肩上拍了拍。
不过魏争觉得阮仁雄这次拍自己的气力小了很多,心知他终究还是有所芥蒂了,但现在自己无法解释什么,只希望以后有机会能澄清一切吧。
想到这里魏争面上露出一些百无聊赖的神情来,跟阮仁雄告别一声之后,便跟着尤宗乾招来的手下一起走了。
魏争慢慢走远,而身后阮尤庞三家的人马已经在熙熙攘攘的埋锅造饭了,还有个别整夜辛苦的汉子们,饿得过了身,连饭也懒怠吃了,和衣往树下一躺,随便捞过什么便盖着呼呼地睡了起来。
一夜的奔波搏杀,谁也不好过,谁都疲惫不已了。
不过,结果还是能够接受的吧,魏争心想,等到悄没生息的把阮芩鹿送回府中,尤宗乾那边便可以随意应付了。以后只要阮仁雄的疑心病不要弄得太过,看在自己还欠他一次救命之恩的份上,就多忍忍好了。
渐渐的魏争随着那领路人走得远了,已经看不见到灭妖队伍的营地。心里默算了一下距离,魏争觉得再走不到里许的地方就是当时阮芩鹿的停轿之处,如果没有挪动过的话应该无事了,这么短的时间,尤宗乾不太可能暗中动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