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令之看着李略的神情,点了点头,微笑不语。为了给东宫储备人才,不至于太子无人可用,不拘一格,使些小手段也是值得的了。
然而下一刻,让人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先生。”李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对不起,我恐怕很难答应!”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薛令之脸上的微笑顿时凝固,房间里的气氛一片死寂。接连两次被李略拒绝,就算是“东宫侍讲”也难以释怀。
“为什么?”薛令之终于忍不住道,眼中满是茫然。若不是遇到真正爱惜的人才,以他的身份是不会这么拉下面子的。
当初来到巴蜀,其实他是不报多大希望的。不过,事实却让他出乎意料的惊喜。不管是“儒者四心”的悟性和智慧,还是“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的少年志向和报负,都让他激赏不已。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在帝都做了十几年的侍讲,却没有想到会在一个小小的“学子”身上碰到钉子。
李略心中叹息一声,他能感受到面前长者那种提拔后辈的至诚之心,只可惜,从一开始他的志向就不在文道,学文只不过是无奈的折中之举。
“先生,不是学生孤傲。只是学生志不在此。”李略说着心念一动,一阵浓烈的血气光华立即从皮肤下喷薄而出,在房间中极为醒目。
“唉,原来如此。”薛令之看到那浓烈的血光,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禁不住深深的叹息一声,一片怅然。
在李略显露自己的武道修为之前,他多少还是抱着一些希望,认为李略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在其展露体内的武道血气时,薛令之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志向。
如今的大唐开疆拓土武道兴盛,这是不争的事实,毕竟自古以来军功为大。李略醉心武道,无心于此,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可以指责什么。
不过薛令之的心中还是有些怅然。
“李略,你应该是在准备参加不久之后的武科举吧。”薛令之沉吟片刻后,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如今朝廷拓疆,你不想学文而想习武也是常情。拜师的事,我也不强求。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李略讶然,不过还是答应道:“先生请明言,如果能办到,学生绝不推辞。”
平心而论,眼前的长者确实对他厚爱有加,李略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能老人的要求不过份,李略都不会拒绝一个对自己充满善意的人。
“李略,你的悟性极佳,资质也不错。一个人独自摸索就能写出如此富有灵气的文章,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你现在认为武道比文道强,有前途,我也不反驳你。我只是希望你在修习武道的同时,不要拉下文道就成。”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就算李略也无法拒绝。
“先生放心,学生自当从命。”李略道。
“哈哈,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薛令之闻言双眉舒展,笑了起来:“来,来,来!难得今天高兴,我也有件礼物送给你。”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轻轻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东宫的令牌!日后若是来了长安可要来找我。”
“多谢先生美意!”李略接过令牌。
“李略,我之前问你的事情,你先别着急回答。你看这样如何。这次参加武科举,如果你取得了名次,榜上有名,我也不阻拦你;而如果你失败了,没有在武科举中取得名次,那么按照朝廷的规矩,就要再等三年,那个时候也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也证明你并不见得就适合武道。那时候,你再跟从我学习文道如何?”
薛令之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死心。难得遇到一个看得上眼的,就让他这么轻易放弃,心里总是有些不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