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怨言，反倒觉得充实。

    这炎炎正午，虽说早就过了夏，却依旧酷热，行商帮客们喝茶纳凉，走南闯北多了，有的是一肚子见闻，众人谈天说地聊着聊着又提起了去年江宁城那场风雨。

    当下就有人高谈阔论起来，那人看样貌是个五十来岁的商贾，讲李成枫与那叫歆瑶的姑娘是如何相约归隐，输给吴惧后为何要去沈府，又是怎样在人群中杀死沈方给娓娓道来，就好似他亲眼所见一般。

    “那李成枫也是条汉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帮客感叹了这么一句。

    “老郑，据我所知你当时在淮北那地方做买卖，可不是在吹牛？”有相熟的商贩在旁打趣。

    商贾老郑见有人拆台，吹胡子瞪眼，急道：“我骗你作甚，你且去江东打听打听，看看是否与我姓郑的有什么出入。”

    杨延宗在一旁招呼过客，他刻意不去听那些人说起江宁旧事，可那姓郑人的声音偏偏往耳朵里钻。

    那人确实不是吹牛，回忆起那一日的风雨，杨延宗有些感慨，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李成枫是个什么态度，恨？或是佩服？他很矛盾。

    “那你又是从哪听来的这些事？”有人还是不解，忍不住问道。

    老郑笑了一声：“惭愧，我也是在大运河上听同船的一个孙姓小哥酒后说的。”

    “那可不就是酒后胡言。”立马就有个年轻帮客大叫一声。

    老郑瞪他一眼，道：“我在淮北办完事去了趟江宁进货，也打听过这事，大体上跟那小哥说的没什么区别，还没那小哥细致咧，只怕那人可是真正的亲眼见证。”

    “唉！真是个苦命人。”当下就有诸多闲客唏嘘起来。

    杨延宗没见过周歆瑶，但能够引发滔天巨浪让江东变了天，应该是个绝色人物，也只有那等姿色才能让李成枫甘愿与她归隐。

    一年了，李成枫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有人说他逃亡海外，也有人讲其实他早就死在了吴惧手上，至于吴惧，只不过是后来被木狄钱昌韦杀了而已。

    杨延宗认为李成枫还活着，或者他不愿意相信那个震撼自己心灵的男人已经死了。

    树影婆娑，官道上满是秋风吹落的枯叶，嘎吱嘎吱，有人踩着落叶走来，杨延宗循着声音望去，那人是个醉汉，右手提着一壶劣酒，步履轻浮，感觉随时都会醉倒在地。

    杨延宗有些厌恶：大白天的就在这醉生梦死。

    当那醉汉走近，杨延宗原想将他赶走，却看清了那人的脸，他很熟悉这张脸，一年来他无数次梦见过，杨延宗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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