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南梁有三个年轻人物,号称刀剑射三绝。
刀绝钱昌韦,剑绝吴惧,射绝木狄。
这是木狄的箭。
凤眼微眯,吴惧神色越发沉重:木狄来了,钱昌韦必定也在江宁城中。
此时,吴惧越发确信李成枫就是前梁太孙:十六年前护卫太孙突围的人中就有钱昌韦,木狄二人。
凝视沈仲文的尸首,吴惧脸上浮现复杂之色,他曾救过自己一次,救命之恩十六年不索报答,那也只能再用命去还。
前梁太孙?吴惧总是如此恩怨分明,无论先前放过李成枫,还了吴越与前梁的恩情,或是今晚再去杀死他们来弥补对沈氏夫妇的亏欠。
他自有耳线知道李成枫去了何处,十六年不出江东总会在这地方多认识几个人。
回身走到沈夫人王惜容身前,这张脸只不过是添了几笔皱纹,依稀还是初遇时的模样,蹲下身子递给她一条手帕让她擦干眼泪,吴惧语气很柔:“我这就去替你报仇。”
看着手中的丝巾,王惜容愣了神,她当然识得这条手帕,这是二十年前用来为他擦汗,原来你一直带着身边。
止住了哭,痴痴地望着他,想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口。
吴惧走了,带上了李成枫的断剑,他不习惯杀一个没有剑的剑客。
暮色深了,雨势早已经停了,城北前梁东宫附近有数道火龙穿梭,火龙是由一支支火把组成,江宁城四门紧闭,也不知多少官兵在捉拿刺客。
郡守衙门侍卫杨延宗也在其中。
杨延宗目睹了一切的发生,包括李成枫怎么离开。
李成枫那时明显已经力竭,他的背,他的肩,他的腿,处处带伤。
当李成枫念出最后一句赴死面朝西,不知有多少刀剑枪戟冲向他,杨延宗甚至都不忍心再看。
刀剑没有挥下,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咻”地破空声,循着声音来源有人在屋顶松弦。
谁也不知道这人究竟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进了沈府站上屋顶,也不知道他的弓到底对准了谁,直到后方有无数人在疾呼“大人。”
院落中诸人转身看去,那一箭直中沈仲文眉心,局面彻底乱了,郡守在众目睽睽下被人刺杀,在场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李成枫就是这时候乘乱跑到墙角翻了过去,也许他抢了一匹马,因为杨延宗清楚的听见了一阵马蹄,马蹄声是往着西边渐行渐低。
杨延宗一直在盯着李成枫,哪怕别人都被郡守遇刺给分了神,他依旧在死盯着那个剑客。
他甚至连李成枫咬牙站起时,脸上抽搐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也许翻墙夺马靠的全是他的毅力。
没有人再去管李成枫,哪怕他今天杀了上百人,杀了沈方。
天底下谁不知沈仲文与当今天子是一奶兄弟,坐镇江东十六年不受猜忌,天子有多宠信他,大伙就有多恐惧。
如果不能抓住那个刺客,承受天子之怒的将是在场所有官员,兵将,侍卫。
也不知那刺客究竟躲去了哪,当时他就是收弓纵身一跃,跳下了屋顶,从后门逃走。
众人紧追出去,那人一路骑马往城北跑,最终在前梁东宫附近不见了踪影。
前梁东宫在十六年前那场大火后早已荒废,那一夜许多人被活活烧死,据说此地夜间偶尔还会有哭声传出。
“这有条密道!”也不知是谁在井底大喊了一声,江东郡守府贼曹主事薛范就在附近,立马领着一队官兵跑了过去。
这是东宫其中一间院子中的枯井。
薛范也随着下了井,枯井不过三丈深。井底有许多枯萎地藤条,也许平日里被藤条遮挡才没被发现,暗道不高,倒也能容一人弯身而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