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船板,视之碍眼,更不愿泊岸后于捕快衙门录口供之繁缛,腾足蹴之,一踢一个,踢得数丈之高,悉数陨落于大海之中。而后乃视海盗来者之小舟,已然远遁矣。
海船中一众默然,唯烟客目中精光一闪,楚先生与之对视,心中掠过一丝寒意,然而,也未曾过于在意。
虽是匪盗,然而楚先生毕竟年不足二十五岁,就已经手上沾了五条人命,还重伤了一个,合计伤亡六人。此时心中生出一些茫然与难言之疲惫,多少有些苍老,也只能再次寻找海风的吹拂,去驱赶对于尘世的迷惘。
只是英雄豪强之辈,便是迷惘,依旧需要泰然处之。所以,他便再次来到船头,只是不再立着,而是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放在脚边染有血迹的铁简与流星锤。
海船既遭遇此事,虽海盗之尸首已无,依旧要就近泊岸报备。只因,死生事大,王法所在。
然而,方欲转过风帆改变航向,刚才海盗的鲨鱼小快艇又载着一蓑笠翁而至。老翁更是独立快艇,胜过楚先生之乘风破浪。
至前,老翁仰视海船侧身一众,缓缓除下斗笠,不借飞爪挠勾,只一跃身,又于半空欲坠时探手一拍船壁,便翻身而入海船立于众人身后。扫视一圈,认定楚先生,走了过来。诘问道:
“吾辈江湖日久,穿行波涛,乃不知有君,诚为误犯。然而,君,何独不能少少留情耶?便只仗着手段高强,尽数杀之?吾已年老,然绝不能忍君之行径,特来为弟子辈复仇。君请出手段,江湖岂是无人!”
言毕,老翁便振袖甩腕全身空空。
楚先生倒是认真听了老翁说话。只是不爱听。所以老翁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已经不爽了,不想听完。合着海盗还有理了,乃叱曰:
“鼠辈何敢!”
一耸身,铁简便直压而下,他倒也下得去手,好歹是老年人。不但下得去手,更是未留任何余地,直接砸死无疑问。倘若对方还有一抗之力,没说的,铁简直接抡完扔出去,再掏出流星锤一甩也就够了,这种武艺,身体强壮的便能打翻练十年拳脚而赤手空拳的,何况楚先生打小便习练,就是简单粗暴又直接。这一铁简抡下,倒要看看你个老海盗还有何以教我楚二夫这英雄豪杰的,难道说凭借你的凡胎来硬扛我的重兵砸击,别闹,回家带孙子多好。这么大年纪当海盗,亏你还活了这么多年。
然而,事情其实更简单化了,老翁的动作已无法用洒脱形容。只四个字,微引起手。便是这微微顺其一抡之势,便扭开楚二夫手腕,则铁简已入老翁手中,根本没有交手这么一说。至少提交手二字,那是对老翁的侮辱。
楚先生自然是大惊,居然有如此功夫,真是哔了狗了。然而他自己这一抡之势却还未停,虽失了铁简,这么快的一下也来不及变化,便干脆一连击出一肘一拳更有一膝,然而依旧没有任何效果。便连击中棉花也不可能,因为尽数落空。他打不着人家,全被老翁一捋一挤一靠间尽数化解。当然,不是后世的太极拳。老翁比较神秘,并不知其何种功夫。
老翁并未顺势攻击楚二夫,因为他用不着。
楚二夫羞愤之下,再发流星锤,这铁简便能被你夺下,那这刚柔并济的距离较远的流星锤你却无法再用这种莫名其妙的功夫来抢或者格挡了吧?来,这回再试试,锤不死你个老贼。
然而,老翁依旧能接。没错,楚二夫抡过去迅如流星,可老翁的一双手似乎能追星赶月,像是去自家菜园子摘个南瓜一样简单,顺便还把这楚先生手中的索链便如瓜藤一样拽了过来。
十几年的勤奋功夫,便于这一瞬间归零,而这二十五年来世间获得的所有一切也是顷刻间便灰飞烟灭。虽非白首向功名,却也寒窗苦读闻鸡起舞,便是功名受挫向江湖觅余欢,也为一场空空去也。为此隐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