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天,澎水两岸已是白雪皑皑,梅花业已绽放。澎阳候杨府也渐渐热闹起来。杨庆的几个子女陆续回到家中,连因在京师出仕,多年未归的长子杨雄都告了长假返乡。
室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杨府一大家人共聚一堂,正在进行除夕家宴。饮酒行令之间,几个杨氏兄妹们又辩论起一些礼学的“学术问题”,然后演变成争论。
杨信自然插不上话,这么多年了,大家都习惯了杨信这种时候的沉默。杨信理解不了他们争论的问题本身有什么意义,大家也听不懂杨信的那些惊世之说,比如所有物质包括人都是细小微粒构成,大地是个球面等等。
早年的时候,大家辩论具体时事问题的时候,杨信还参与下,会依托论据用心辩之法加以推理论证给出最后的结论。但大家不跟着他的套路走,根本无视他的什么心辩逻辑论据论点,直接引经据典,之乎者也。最后是鸡同鸭讲,大眼瞪小眼。
另外莫先生一直要求他不能对外人透露所学之物。即便家人不算外人,也是少说为妙。
争论之声逐渐大了起来,大有演变成争吵之势,最后还是澎阳候重重的一句:“吃饭,少说点话”让大家安静下来。
短暂的平静之后,大姐杨秀敏饮完一口酒,放下酒杯对杨雄说道:“大哥,说说你在京城的见闻呗,听说圣上真要立那个[淳古]的晋王为嗣?”。
“嘿,这个事,”杨雄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他把话停住,眼睛直勾勾的扫了屋内几个侍酒的丫鬟一眼,做个手势。几个侍女识趣的退下。
“晋王虽然是个白痴,但晋王是嫡长子,而且晋王的儿子,皇孙吕天维却聪明伶俐,深得圣上喜爱。”
“最重要的是晋王生母高皇后的高家和其妻族贾家的家族势力实力雄厚,圣上能得天下,这两家起到很大作用。所以未来天子是个白痴不是不”
说到这,杨雄话突然顿住,接着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得天下?哼,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话虽然没头没脑,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就在不久前,朝廷又以欺君的罪名将越王程得金治罪,腰斩弃市,昭告天下,撤销王爵封号和收回所有封地。
“不知道啥时候轮到咱们家,不如把这爵位,封地退了便是,省得提心掉胆”。酒意甚浓的杨雄全然没查觉到父亲的脸色越来越沉,继续气愤的说道。
“住嘴,勿谈国事!”,杨庆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顿了下,又放缓语气说道:“为父自然心中有数”。
片刻后,杨庆又突然像想起什么,指着秀敏说:“一个女孩子家,还关心朝堂之事?多关心下自己的事吧,早过了婚配年龄。开了春,就要你母亲赶紧给你找个婆家。”
秀敏嘟着嘴,转过头,冲杨信做个鬼脸
宴后,众人又做起了吟诗作赋,接词对联的娱乐活动。对于吟诗作赋这项,杨信的功底还是在拜莫先生为师之前,私塾先生给的。莫先生虽然没有教习杨信这方面的东西,但是不妨碍杨信写出表达清晰,通俗易懂的流畅文字。
无聊的杨信走到庭院,想舒展下筋骨。做为武将世家的杨府在偌大的庭院内专门开辟了一块做为练武场,就在池塘的东面角落里,杨信提步向那走去。
雪地里,一个高大的黑影握着一把刀或剑样的东西挥舞劈砍着,一招接着一招的重复着。都是常见的刀剑练习招式,弦月斩,开天式,豹突,每一招都带着凛冽的剑气,卷起千百朵雪花。黑影终于停了下来,像是累了,呼呼的喘着粗气。
黑影转过身,在月光的映照下,露出一张略显狰狞的面孔,眉骨微微凸起,鼻子塌而宽阔,凶狠的眼光叫人不能直视,厚厚嘴唇两边的嘴角竟然微微露出两颗獠牙。块块肌肉强壮的覆盖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