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怎么把这事忘死啦。这几年老是舍不得卖粮,眼看着快要收麦,就是应该把陈麦卖一部分,新麦下来也有地方放了,这不是正好的事吗。想到这里,他不再往前走了,也不留恋田野里的新鲜空气啦。急忙转过身子,快速向村里走去。
那辆收粮车已经停在了村口的皂角树下,车旁站着几个人,好像正搞价哩。常大伯走着想着,现在正是新麦将要收割之前,想卖粮的人一定不少,有的是为了用地方,有的是为了用钱。每年这个时候,种田农民虽然领了点粮食直补款,物价却一个劲地往上涨,种地的投资越来越大。三夏将至,农民都要准备种子c化肥等一些必须品。
机械收割虽然减轻了农民的体力劳动,同时也加大了经济开支,凡是依靠种地为生的本分农民,这时候的经济状况,大都是姐姐穿着妹妹的鞋——太吃紧啦。
常大伯走到跟前,看那开车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身材不高,胖胖的;车上坐的那个女人和他年龄相仿,可能是夫妻关系。女的身材不胖,看着怪苗条的,正在用她那两片薄嘴唇,十分流利地对搞价的人说:“乡党,我不瞒你们,我们是给麺厂收粮哩。交的价是八毛六,收的价是八毛五,中间只赚一分钱的差价,再加半分我们就包不住啦。你看我们这车还是新的,才买回来干这一行,没啥经验,多少赚点油钱,就当磨活车哩。”
常大伯走过去说:“乡党,我有事等着用钱,想卖点麦子。八毛五就八毛五,多搞一半分钱能做啥,人家不赚钱出来干啥哩?走,过去先拉我的。”
神二嫂挡住他说:“老常哥,你平时做啥都不和人争,今天这是咋啦?人家正在搞价,你就叫先拉你的。我们这几家都没有别的经济来源,就是靠卖粮过这个收种关哩,。”
梗二拉开神二嫂说:“二嫂,今天就叫老常哥卖吧。他那天把钱全给灾区捐了,昨天又来了个灾区伤员,吃呀,住呀,看病呀,他手里没钱咋得行哩。”
神二嫂迟疑了一下说:“好,那就叫去拉你的,八毛五的价我还不想卖哩。东村里昨天收的八毛六,少一分少卖几十块钱,你愿意吃这么大的亏我不愿意。”
硬蛋在公路上跑步回来,听到这话就说:“嗨,老常叔这人高风亮节,一万元都不在乎还在乎一半分钱。老常叔,有啥难处你就说,我这里有钱哩。”
常大伯没有理他,就坐上收粮人的车一直来到自家门口,下车把收粮人领进家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知道今天在隔壁做饭,一定是玉顺把人早就叫过去了。
常大伯给收粮人打开放粮食的房门,里边还扎着两个囤。收粮人抓了把麦子看着说:“大叔,麦子不错,快收麦啦,我今天给你把陈粮一拉,新麦下来就有地方放了。”
常大伯说:“不,我只卖两千斤,这一囤都装不完。我这个是十担的囤,要装三千多斤哩。”
那个女人说:“唉呀,大叔,新麦马上就下来啦,你攒这些陈麦干啥呀?老鼠一年要糟蹋多少哩。咱这里温度高,麦子过了夏天,一见天阴下雨就回潮,要是出了麦牛,你这么多麦子就瞎完了。到那时,磨面尽是麸子,想卖也没人要,斤两能少一半子,不如全部卖了省事。大叔,能吃多少吗,我可是为你好哩。你想想,麦子回了潮是不是要晒哩?粮食可是笨重东西,晒一回不容易呀,指望你一个老汉,咋弄得动哩?听我的。”
常大伯打断她的话说:“对了,再别说了,粮食怎么敢卖完。你们这些年轻娃没受过饿,就不知道储存粮食的重要性,如果遇上灾难,粮食比金子都重要。国家从来都号召‘必须把粮食抓紧,必须把一一一一一一。’”
那小伙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说咋办就咋办,两千斤就两千斤吧。我们装的是定量袋子,每袋一百二十斤。你卖两千斤,那就装十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