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蛋家庄子旁边c老队长当年用来养马的地方,大概情理一下,搭了几块篷布,拉了两条电线,挂了一个灯泡,把自己的麻将桌搬了过来。刚开场生意就非常红火,把这边的闲人都拉了过去。
真个是人才济济c高手如云,上场地分坐四面,观战地站满周围,摸牌地眼观六路,叫喊声五花八门,赢钱地眉飞色舞,输钱地脸色发白。满棚中三条c二饼,胡啦c咋啦地喊声此起彼伏c吵吵嚷嚷,把隔壁本来就小地哭声压得完全听不见了。棚里烟雾沉沉,熏眼呛人,打牌的则不管不顾,个个都那么专心凝神。
这样一来也好,金蛋家里当时不紧张啦,帮忙地跑前跑后方便多了。租赁的桌凳c青器拉回来了,武大郎做好了四样菜,妇女们蒸出了两锅大白馒头。村主任发号施令,叫大家先摆八张桌子,招呼吃饭。不管是客人c主人c帮忙的乡亲,坐在一起吃了一顿菜馍。打牌的c观战的也给自己把菜馍端过去边吃边打,一点都不耽搁时间。
下午,村主任安排几个内行做着入殓前地准备工作,有人清理棺材内侧,有人掏灰c筛灰;有人用土装枕头,有人用纸捲草把,忙忙奔奔地做着一系列程序。大家把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方才坐下抽烟喝茶说闲话,只等老队长的女儿回来见她爸一面,方可动手入殓。
老队长的女儿们都很准时,她们带着自己的丈夫,儿子c女儿c女婿,孙女c外孙c外孙女,赶天黑以前,陆陆续续地回到家里。
他们大部分是坐飞机回来的,还有开着自己的高档小车,在高速路上跑了整整一天,终于准时赶到啦。到底时代不同了,这些现代交通工具,当然比过去李彦荣骑的火焰驹强得多,回来的人一点也看不出旅途疲劳的样子。
他们大都是衣冠楚楚,大腹便便,举止高雅,红光满面,看起来绝非等闲之辈。老队长这些女儿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然懂得很多道理。她们一进门就爬在父亲身旁哭天喊地,悲痛万分,直哭得方向不辨,地暗天昏。她们的女儿c媳妇c孙女c外孙女都学着她们的样子,伏在两边装腔作势地哭,看着有点痛不欲生的样子。
那些男儿们有泪不轻弹,没有像女人那样啼哭。他们个个面色凝重,心意虔诚,大女婿当仁不让,带领大家整整齐齐地站在灵前焚香礼拜,俯首默哀,做着许多与众不同地动作。
三快婆和神二嫂赶忙给他们发着不同长短c不同宽窄的白纱布,孙子辈的纱布上都抹着一点红水。男人们做了几个动作之后,就把白孝往自己头上一缠,坐在凳子上等着还没哭完的女眷。帮忙地连忙给他们倒茶c拿烟,搭讪着说上几句没人应答的闲话。
金蛋和媳妇拉着c劝着几位姐姐,姐姐们拉着彩腔嚎嚎叨叨,哭了个没完没了,就是不肯起来。
三快婆看到这种情况就说:“你们不要拉了,叫她们好好哭吧。轻易不回来,回来也没跟上见她爸最后一面,当然伤心极了。只有让她们痛痛快快地哭够了,人才能舒服一点。”
三快婆这么一说,这些人反倒不哭了,没人拉,没人劝,自动起来和她老妈坐了一会,说了几句常常思念的亲热话。然后,就像检查团视查工作那样,女儿们走在前边,女婿们紧随左右,儿子媳妇孙子女,后边跟了一长溜。把家里里里外外c前前后后,齐齐视查了一遍。最后才把村主任和金蛋夫妻叫到一起,坐在一张桌子周围问这问那,了解她父亲的葬礼是怎样计划安排的。
村主任满以为自己安排得滴水不漏,就把他和金蛋商议的治丧计划详细说了一遍。没想到,他们决定的整个计划,除了老队长给自己准备的柏木棺材没有意见而外,其他地都通不过。
老队长的大女儿帅先说:“主任呀,我爸也算是知名度很高的人物,他领导乡亲们艰苦奋斗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哩。他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