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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一齐大笑起来,有人大声喊道:“什么哭丧队,他妈还没死哩。真是男人穿裙子——连公母都弄不清啦。都想当‘商丰慧’哩,只会哭娘,不会哭爹。”

    那哭丧队长可不是白吃干饭的,自幼走南闯北,周游列国,什么事没经过,什么场面没见过,面对这种情况不慌不乱,毫无惧色。只见她镇静自如,右手的指挥棒往下一沉,哭声哑然而止。

    她又慢慢地抬起指挥棒,指着灵堂上挂的横幅说:“那上面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咋能说把他爸死了?笑话,真是笑话,我们是干啥吃的,难道连这个意思都不懂吗?”

    大家一齐抬头看去,有人高声念道:“沉痛掉念李公续弦千古”

    高书法在礼房听到不对,急忙出来一看,笑着对那队长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写错了。那上边写的是李老先生的名字,不是指他老婆,你们继续进行工作吧。”

    那哭丧队长板着脸说:“啥水平吗?没有金刚钻就敢揽瓷器活,真是精勾子撵狼哩——胆大不知羞。”只见她把指挥棒交给左手,连晃三下,队员一起开哭,哭声也变成‘爹’啦。

    高书法取下灵堂上的横幅拿进礼房,雷鸟先生又出去坐席去了。玉顺问他哪里错了?

    高书法把横幅往他面前一送说:“你看看,你这个老师真行呀!你回去的时候客人太多,叫他写了这么个横幅,字写得好坏都不说啦,十个字就错了两个,不怪哭丧队哭起娘来了。”

    玉顺看着横幅说:“哦,把‘悼’念的悼字写成‘掉’字啦;把‘续弘’写成‘续弦’啦。真有他的,高老师,麻烦你另写一幅吧,人家笑话咱礼房哩。”

    老队长的丧事就这样哭着笑着c吵着闹着,舞着唱着c喊着叫着,炒着泡着c吃着倒着,赢了钱的傲着,输了钱的躁着,站乏了的靠着,喝涨了的尿着一一一一一一一直忙了几天时间。

    正月初四一大清早,一阵开山炸石似的炮声响过之后,躺在柏木棺材里享受了几天的老队长终于出殡了。几十个小伙子把沉重的棺材抬出大门,放在十六个人抬的棺罩架子上,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接下来还要往村外的墓地抬,他们无不望而生畏。

    有个小伙嘴里喘着粗气说:“这棺材是啥木做的,太沉啦,把人能抬得掙死。小坟岗有二三里路远,咋抬得去哩?”

    有人回答说:“柏木的,足足三寸厚的板,怎么能不沉。”

    那个小伙又说:“装死人的东西,啥木头不是一样的,何苦要用这么沉重的柏木?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能做棺材的柏树,他这木头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回答的人又说:“咱这儿那里有这么大的柏树,他这木头是从外地运回来的。听说是他当队长的时候,出去给生产队买盖饲养室的木料,顺便给他捎了这付棺材板,回来就叫盖饲养室的木工做成啦。放了几十年时间,比你的年龄还大,今天总算是用上了。”

    老蝴蝶走过来说:“他这棺材的木料钱c工钱,都给饲养室算上了。群众当时都有意见,就是没人敢说。他那时是土皇上,半个村都是自己人,我告了一整也没顶啥。”

    他们正说着,就见金蛋披麻戴孝,头上顶着用硬纸板和棉花疙瘩缝的孝帽,背上贴着写有‘哀哀严父,养我勤劳,恩深似海,昊天罔极’的方形纸片,从门里走了出来。

    说闲话的人马上盖好罩顶,给四周围上带有各种图案的大红罩围。洋鼓洋号c铜钹唢呐,一齐吹打起来。十六个小伙子各就各位c肩扛抬杠,等候着起灵号令。另有几十个小伙紧随左右,准备轮换抬杠。两个人扶着金蛋跪在灵柩前边,先在瓦盆里烧了点纸,然后站起身,把瓦盆举过头顶,‘叭’的一声摔到地上。司仪高声宣布,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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