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多久？”

    “我不知道，可能会到世界的终点来临那天吧。”

    “我不想记得你。”

    是要抹除记忆吗，那就是以后再也不会想起，即便是相见也是陌路。

    没有回答，空旷的大殿中没有一丝光，安静得能够听见神座之上的人已经变得有些浊重的呼吸。

    血液流过额头，沿着脸庞的线条在嘴角凝聚，慢慢地突破嘴角溢出，滴答在自存在起就没有沾染过尘埃的霁冰灵玉上，亦水亦玉的地面荡漾出波纹，清脆的声音像凝聚在荷尖的雨露滴入湖面。

    波纹沿着地面传播出去，整齐而没有一丝散乱的迹象，仿佛有着奇异的力量，在传递着某种讯息。

    并列而坐的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神座足够大，即使已经容纳了一个伸开双臂的祈祭者。

    伸开双臂的人，那种姿势像是要去拥抱身边的人，但少女知道，那是再也不可能了。

    神座上的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

    陌路，那就陌路吧。

    只有一个字，听不出喜怒的一个字，像是燃烧过后的枯叶，化为尘埃就是它的命运，在迎接命运的时候，任何事物都得学着接受它，即便迎接的是千年万年的孤独。

    “她离开了吗？”

    “嗯，她帮我关联了祭，但是并不愿意帮我完成它，她说这不是她擅长的。”

    “是不愿意看着这样高傲的你，如此可怜地死去吧。”

    “也许吧，她总是这样，到底还是性格太柔弱。”

    “柔弱？你是想说我冷血吧。”

    没有回答，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就算已经没有掌控这里的力量存在，外面震天动地的声音仍然一丝也传不进这里，毕竟这里本身就是至高至尊的所在，不容任何侵犯。

    得不到回答，少女也不继续纠缠。

    “你想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能通过灵看到外面了，让我来告诉你，你的族人和朋友，全部都死掉了，不会有例外。”

    “这就是你所说的黄昏救赎吗？”

    “而你，觉得仅凭这两个神之祈祭，便可以改变一切吗？”

    残酷的消息和咄咄的追问依然没有得到回答，少女有些不甘。

    “你说她柔弱，可她撕裂了自己的命星，打乱星云的轨迹，一个人完成星陨，召唤出摧城灭世的烈火，我可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柔弱来。”

    被束缚在神座上的人似乎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出声回应。

    “这里会毁掉吗？”

    “不知道我有些累了。”王座上终于又响起了那个曾经主宰一切的声音，却满是疲惫和厌倦。

    看过了无止境的征战过后是永恒的堕落，他不止一次地想过终结这一切，没想到付出的代价如此难以承受吧。

    “嗯，你睡吧，我会帮你完成它。”

    “谢谢。”

    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谢谢么。

    那么。

    就是谢谢吧！

    少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渐渐微弱了下去，为了让他放心，少女开始诵唱，艰深古奥的语言响起，吟唱的声音渐渐变得轻微而急速，声调却始终保持着平稳。

    终于，在一个转折的音调处戛然而止，然后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停滞了下来，仿佛有什么力量即将破土而出。

    “最后的亡祭究天挽魂。”

    “神祭祈冥缚还。”

    “记忆封印了它吧。”

    神殿之外斑驳皲裂的黑色崖岸上，放眼望去遍地都是一簇簇的火焰，映照得整个天空也快要被燃烧起来。云锦的华服，飞雪般的长发，暗月重影的战凯，星辰蜿蜒点缀的长袍，尸骸以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