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室老万开了门，小车径直开了进去，在教学楼前的地坪上转了个弯，然后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出来两个人。此时，窦守成刚讲完课，学生有的整理笔记，有的做课内作业。窦守成站在三楼教室门口，看到来人，便有几分怀疑是上边的人。不过，办公室里有李国梁值班，不需自己操心。一行两人穿过教学楼一楼中间的通道，向后面办公楼去了。窦守成在教室走廊里来回巡堂，他想，早就听说教育局在调查学校和私人补课的事，也许是来人是教育局的吧？

    果然是教育局来人。李校长给两个领导倒过茶以后，他又递给每人一包烟，这才给王校长打了电话。李校长毕竟只是分管领导，对教育局领导不熟，对于补课问题，自己很难应付，稍有差池，自己会遭到埋怨。

    王校长一进门，便打着哈哈，与两人一一握过手，说：“王科长，张科长，稀客，稀客！”

    众人入座。来人是普教科的，王科长是正科，张科长是副科，但叫法却是一样，当两人在一起时，只有先后顺序的不同。

    “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王校长明知故问，算是作了开场白，其实李校长在电话里谈到了两人的来意。

    “事么，没什么事。来看看你们。”王科长淡化来意，因为基教科常与学校直接打交道，对各校的领导都比较熟。

    张科长接着说：“有人把你们补课的事告到教育局去了，我们来看看。”

    王校长说：“我们没补课呀。您也看到，正在上课的两个班是为继教培训开的。不信——”

    王校长话未说完，起身从身后的墙上取下一摞文件，找出一份递给王科长，“这是教育局和继教中心在放假前联合下发的文件，要我们召集一些学生参与教改示范。”

    王校长说谎不打草稿，脸都不红一点。两个科长也明知他在说谎，因为相熟，也不便点破。王科长说：“你们开班也早了一点。课改培训尾期才会上示范课。”王科长点燃烟，又说，“你们也不必慌，但你们要把工作做稳妥一点。”

    说完，从身旁的茶几上拿起他带来的小手包，拉开拉链，取出一封信，递给王校长，说：“喏，这是那封举报信。从信的内容看来，告你们的应该是你校的学生家长。”

    王校长拆开信，看了一会，从信封和信件的落款上根本看不出出自谁手。他把信递给李校长，“看内容，成是没进实验班的学生家长写的。”

    王科长说：“你们分快慢班的事，校外早已传开，教育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举报来了，我们又不能不理。同是一个年级的学生，教育资源分配不公，家长当然会有意见。其实，我们换个角度，如果我们孩子没进实验班，也会气愤不过。”

    王校长忙点头，“是的，是的。”

    王科长接着说：“一路上，我和张科长就商量，建议你们把补课停几天，真要上课改示范课时，再把学生招来。”

    王校长对王科长的顾全之意，非常感激，说：“好，好，我们一定照办。”

    王科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站起身说：“我们这就走，希望你们能照我们说的办。”

    王校长也随即起身，忙说：“慌什么，一起吃个饭吧，你看在哪好呢？”

    王科长和张科长客气了一会，禁不住校长的盛情，便应了饭局，“你们安排吧，客随主便。”

    放学后，学生已基本走完，两个科长和两个校长一行四人出了办公室。校门口，窦守成正在开自行车锁。王校长喊道：“窦主任，一起去吃个饭。”

    窦守成对王校长这样称呼他，浑身有些不自在。在许多私人场合，窦守成也曾听到这种称呼，甚至有的同学一口一声“窦校长”的。这样叫法，是别人尊重你，故意抬举你，免得你在他人面前显出寒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