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门,北上武当山必经之地,群山环绕,树木葱郁,多有走兽出没林间,不时有鸟雀停驻在小道旁的古树上,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路过的蜿蜒队伍。
南方多雨,道路泥泞不堪,湿滑难行,加之雨后空气湿润瘴气甚多,使得行路之人胸闷腿软,苦不堪言。
队伍前端,几匹马儿神色有些委顿,慢腾腾地驮着人前行,其身后的十几匹以耐力见长的矮脚马倒是格外精神,不时打个响鼻,摇头晃脑一番蹭着身边的马夫,马夫懒散地拍了拍凑过来的脑袋,让它们消停一些。
队伍中为数不多的马车发出吱吱悠悠的声响,车轱辘在泥地中艰难转动前行,马车前后数百人皆背着行囊,有的扛着白莲教的破旗,有的扛着枪矛箭羽,衣衫脏污,神色萎靡。
经过观音庵一役后,白莲教众人在严密的教令组织和暗号调集之下,队伍由整化零,再集结成军,有序的向东方跋涉而去。
白莲教众人因内鬼之事,在观音庵损失惨重,拼死还击之下无奈放弃据点,赶往另一处堂口。大掌柜和二掌柜皆不在,数位长老中只有银须阁老和穿着长衫的军师在场,带着队伍逶迤行走。
教众们不是第一次经历战场厮杀,对于亲友的牺牲早已司空见惯,不过这一次,不少人到现在还是怀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叛徒!对于任何人都是不能接受的,何况他们一向以“接济苍生,救世明君”为理念,对抗着暴政,在乱世中,为天下百姓谋求一份安息之所。
可这一次,叛徒居然勾搭上了朝廷,带着狗腿子袭击了他们,更可恶的是,他们连这个叛徒是谁都不知道!
可恨!
若不是有那个人在场,拦下了大内修罗叶管事,替他们撤退争取到了极多的时间,减少了众人的伤亡损失,说不定,他们中的大半都要永远抛尸在观音庵。
教众们心中存着感激,无不敬畏地看着最宽大的那一辆马车。
花络依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看王依依所在的那辆马车,又扫视了一士气萎靡的教众,有些担忧地向身旁的中年文士问道:“伙计们方才逃得出来,连日里又不停赶路,我是怕他们撑不住啊。”
银须阁老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军师,这刚下过雨,山路更加难行,只怕时间一长,瘴气入体,孩儿们身子骨受不了。”
中年文士看了一眼众人道:“不是我不心疼,实在是摆脱追兵才是最为要紧的事。”
银须阁老道:“近几次斥候来报,皆言不见官兵踪影,想来是追岔了。”
中年文士捋了捋胡须道:“孩儿们疲乏我是知晓,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没错。”说罢,指了指东方道:“再走些路,便是花楼门了,那里百年前与我教有些渊源,正是歇脚的好去处。”
花络依闻言精神一振,道:“原来爹爹早就想好了。”
中年文士看着花络依宠溺一笑,道:“凡事都有个退路,我早些年就教过你。”随即有向最前方的一人喊道:“李源!”
李源微微勒马,转身向后抱拳道:“军师,有何吩咐。”
中年文士指了指前方道:“你先赶去前头的花楼门村,教村长多准备些大锅和苦根,熬些汁水准备给众人饮用。”
李源应了声是,纵马而去。
“马三思!”中年文士又喊了一声。
马三思单手提着鬼头刀,驱马从后方赶来,冲中年文士一抱拳。
中年文士又指了一个方向道:“你即刻赶往万古寺面见方丈,并且将这个交给方丈,跟他说我们在花楼门村。”
马三思接过中年文士递来的一封书信,揣进怀中贴身收好,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银须阁老有些不解,问道:“军师,这”
中年文士诡秘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