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使者在黑山之下长身而立,黑色面具眼窝处两团鬼火明灭,扫视着下方跪倒的人群,长袖一甩,漫天飞雪顿时定格,随即退却百里,他俯视下方,威严开口:“吾乃侍奉无上至尊之人,特来此垂听尔等蝼蚁之祈愿,说出尔等的索求。”
领头老者面露喜色,赶忙恭敬回答,“尊贵的使者,愿为我等蝼蚁现身,我等不胜荣幸,小人代镇西王主上奉献人祭三百六十,岁岁不辍,祈祷上苍眷顾不衰,护佑我国万年安宁,波澜不起。”
使者微微颔首,老者见之大喜过望,要知道并不是每年献祭都会成功的,一旦完成一次得到使者认可的祭祀,回到王府便是实打实的资历。
老者起身挥手,向甲士下令:“宰杀祭品!”
“诺!”甲士们应命而起,抽出长刀,提起躺倒在地的奴隶,一刀削去,朵朵血花喷溅在银白无暇的雪地上,鲜艳之极,触目惊心,顷刻间便有数十无辜的奴隶在无知无觉之中死去。
随着热血的喷涌,磅礴的黑山仿佛活了过来,缕缕淡红血气向其中汇聚。而使者身周黑雾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水蛭般活跃起来,避过祭祀者,扩散开来将一具具尸体吞噬。
郑玄还在强忍体内暖流的左冲右突,一个甲士已提着鲜血淋漓的长刀走近,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提起,长刀举起便要劈下。受到外力牵扯,郑玄终于没能阻拦住体内暖流,泄了一口气,点点暗红光芒从嘴角溢出,“我的命就到此为止了吗······”郑玄闭上眼,绝望的等待长刀斩落。
“嘭”,身后一声闷响,郑玄猛然回头,提着他的甲士遭遇重击,凌空飞起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远方,而郑玄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漂浮起来,凌空而行,转眼之间已经被高台之上的黑衣使者提在手中。
“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使者盯着郑玄嘴角的一丝暗红光芒,眼窝里的鬼火剧烈跳动着,“同类?不对,汝只是一个蝼蚁,那么······汝便是渎神之人!”随着他的怒吼,在他身周萦绕的屡屡黑雾狂暴起来,蛇一样扭曲着向郑玄缠来。
郑玄看着那如有生命的黑雾,想起了地球所见吞噬人身的黑雾和游荡其中的头颅,自己原来是跑到那怪物的地盘上重生来了吗?“换了一种死法吗?总之还是要死啊。”郑玄无力地扭动几下,且不说黑衣使者如泰山压顶一样抓着自己脑袋的手,就是身上的铁链都无法摆脱,这般挣扎徒劳的让人绝望,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片刻过去,郑玄却没有任何痛苦感觉,头顶铁钳般的手也离开了他的脑袋。郑玄睁眼,茫然扫视自己的身体,毫发无损,再看那黑袍使者,此刻却不知为何倒退数丈,半跪在地身躯微颤,眼中红芒明灭不定。
“当啷”,身上的铁链破碎坠地,郑玄诧异地回头看去,眼中无法克制的露出惊喜,身后切断铁链的人一身破旧麻衣,披头散发,用轻蔑的目光审视着跪地的黑衣使者,不是自己的叔叔是谁!郑玄兴冲冲过去想扑进叔叔的怀里,想要大哭一场,宣泄离别以来的恐惧彷徨。然而接触到叔叔的身体后,郑玄却又悚然退后,眼中浮现慌乱之色——眼前的叔叔身躯竟如水中之月一般,在空气中飘忽,伸手触之而过,没有实质。
“大伯,那个人······是鬼魂吗?”押送郑玄的年轻弩手看着高台上那个临风飘忽的身影,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威压,有些紧张,不由自主的靠近领队老者。
“修行之人,谈什么鬼怪!”老者斥道,脸上却也出现担忧,“这种气息······恐怕比鬼怪更糟糕,老夫当年曾有幸得见先王化身,与这人的感觉很像。”
“与先王相似!那岂不是魂境······神灵一样的人物?”年轻人心中震撼,自己不过一个在修身境界摸爬滚打的小修士,竟然会遇到魂境的高人,估计那等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