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老爷子一闻到青椒炒腊肉的香味就醒了,洗了把脸,抽一锅烟就变得精神了起来。
事情定了规程,那就得赶着时间去做。匆匆的吃了饭,三人又进了屋里忙开了。
日起日落,一天又一天。
大孙子和孙女儿要回州里上学去了。
县里汤锅店生意更加火热,听说客人之间争抢起来还打了一架。
吕富贵手里的玛瑙也做完了。
奶奶为爷孙俩的远行做好了准备。亲衣服,新布鞋,新布包,一切都新新的。
老爷子带着孙子到乡里理了发。当然不会有莫西干头,也不是很时代的中分或偏分,而是永远不过时的短寸,回到家老爷子被奶奶批斗了半个时辰。
山里c山外,足足的两个世界。
山外,摸着新世纪的脚了;而山里,电视机还是希罕物。
跨越两个世界,对于世代都在大山里的老头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是对未知的一种本能恐惧。当可选择的路变得单一时,就有了不得不去选的勇气。就像闹革命一样,没了活着的可能了,不得而为之罢了。谁都知道那是关乎生死的事,可还是提着勇气冲了上次。
也是没了选择而也。
老爷子带着孙子进省城,也是不得也而为之。宝贝的秘密那是属于孙子的,儿子都不能插手。分了家的那更别提了,至于等以后事情藏不住了,那又是另一回事。
次日,赶上第一班客车去了县里,取了吕寿才早买好的去州府的车票,爷孙俩悄悄出发了。
是悄悄的,村里的只有老太太知d县里的只知道是去州府,老爷子带孙子去长见识,再顺道考察市场。
老爷子虽变了很多,可对于进省城,让这个在大山里硬气了快一辈子的汉子,腿有点儿发软。
在老太太面前那是强撑着,当着孙子的面他可不管这些,可一看,孙子倒在车椅里睡得香,心里也只得一叹,再长本事也还是个孩子啊。
每天两趟班车进州里,大包小包的,可想而知有多挤,过道里堵得满满的。这时代可没有客货混装的罚单。
老爷子一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布包,一手拽着脚下的大布包。煮鸡蛋,白面饼子,大茶缸,烟锅子烟叶,换洗衣服毛巾等,若还能塞得下,老太太都想把被子装进去了。当然户口本是少不得的。
到了州里,给县里吕寿才去了电话报了平安,又问了路拉着孙子惶恐的找到了火车站,买了火车票等着晚上上火车。
让孙子坐在大包上啃着白面饼子煮鸡蛋,他半蹲着,手里捧着大茶缸,见孙子咽着了急递上水。
他自己也时不时的啃上两口,水却是不敢放开了喝的。
这时代,远行的样子都差不多,有多大力气就会带多少行李,什么东西都到了异地花钱买的那是败家子儿。
等打仗一样的上了车,爷孙俩都汗湿了衣服。开学季送孩子上学的,离家闯荡的,生意人,看病人的,访亲的,小媳妇儿,大闺女,贼汉子,公家人,等等等。一火车装着的就是当下的国情,民情,也及未来。
山里人出行最怕的是什么?丢孩子c丢钱包,至于被抢,现在已是很少,传闻到是还有。
爷孙俩买的是站票。刚开始老爷子还带着孙子在车厢里挤。后来被吕富贵拉着去了车厢连接处,当然不是有厕所的那边。能待在这个地方的一般都是熟客。至于去餐厅出钱找座儿,在当下不被贼娃子盯上才是稀罕事。
夜色里,铁壳子哐当哐当的在群山间蠕动着,一会儿停一会儿走的。
夜深时,车厢里凉了下来,两头打开的窗已关上。精神紧张的人很多都已睡去。喝了酒的嚷嚷着,小屁孩儿哼哼着,时不时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