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沛玲医生和钟秀护士一起来到病房。沛玲把病床的围帘拉起来了,若云和老人的女儿自觉地出去了,沛玲一脸职业地要求我把裤子褪下来。
内裤也要脱吗?
当然,不过,只需褪到膝盖就行了。
我内心里一下羞涩了,磨磨蹭蹭地解开裤带,就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啊?沛玲催促道。
看见沛玲口罩上面露出的黑葡萄一样纯洁的眼睛,我的羞耻心渐渐退去,顺从地脱下内裤,侧卧在床上。我到现在都不愿意想象我那丑陋的身体是怎样展现在美丽的沛玲和钟秀面前的。
不多会儿,我感到屁股后面被一只手塞进了一节软软的管子。我排斥一样地夹紧双腿,一股温热的液体开始涌进我的肛门,渐渐地,这股暖流开始遍及我整个腹腔,我居然感到有点惬意的舒适。只短短的几分钟,那节管子被抽了出来,我感觉那股进入我体内的暖流似乎想要从我的肛门里喷涌了。
沛玲说,快点上厕所去吧。
我不好意思,仍旧躺着没动,屏住呼吸硬挺着,心里却祈祷沛玲她们尽快离开,等她俩一跨出门,我便弹跳起来,直奔卫生间。一会儿后,我在卫生间里享受了一轮此生未曾有过的幸福,那是一种彻底释放出来的畅快。
老人那边传来了细微的鼾声,女人那里好像也没有了动静。
我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若云合衣躺在床上,我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她光洁的脸上立刻升起一股红晕,若云的眼睛羞涩地躲避着我,把脸侧过去,望向了另一边。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钟秀护士急匆匆来到我床前,她一副焦急的样子说,刚刚接到省血站通知,由于正值夏季用血高峰期,省血站血液量供应不足,我院明天需要手术的病人,家属之间要互助献血,不然的话,病人就要等待站里的新鲜血,手术只有推迟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我本来眯缝着的眼睛一下子光亮了。
若云坐了起来,焦急地问,什么叫互助献血呢?
就是在血站的监督之下,病人家属之间以等量的血夜进行互助交换,提供合适的血型给所需手术的病人。
那明天的手术需要我们提供多少血液呢?若云继续问道。
像你们这台手术,根据测算,家属至少需要提供800血液。
那行,明天就抽我的吧。若云边说边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撸了撸。
那可不行,血站有规定,800血液是不能够从一名献血者身上采集的,否则,会给献血者的身体带来伤害,你们还得再找一个人才行。
没再等若云搭话,钟秀就转身离开了。
怎么办呢?为什么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才通知我们呢?若云急得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是啊!怎么办呢?还有谁能帮助我提供血液呢?我眼睛望着天花板,现在即使在市里找个人过来,也赶不上明天的手术了啊?刘教授那么忙的一个人,这手术要是一推迟,那就不知道又要排到什么时候了,而那个躲藏在我身体里的瘤子,不知道又会幸福地生长多少天了?或许它就在这几天就疯狂地扩散了啊!我眼瞅着就要把这令人厌恶的家伙尽快除掉了。
在这诺大一个省城里,在如织的人海里,我居然感到如此的孤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打电话给周暮雨了。若云在这里,给周暮雨打电话,要她过来是不是有点那个?可我还能有其它的办法吗?没有,完全没有,我只能这样了。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于卑鄙了呢?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调出周暮雨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把手机放到耳边焦急地等待。可是,耳机里传来的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好吧,那我就再等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