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二十四层电梯口出来就看见沛玲医生在护士站里着等我了。她向我招了一下手,我就紧跟着她朝病房走去。
肾病区的每个病房都是住两个人,我被安排在2412号病房,靠里间的二十四床今天早上才刚刚离开,我马上填补了这个床位。
你说,怎么又是二十四这个数字呢?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我是二十四号体检,间隔四天后来到省人民医院,我住进了省人民医院的二十四楼肾病区,现在,怎么连我的病床竟然也是二十四床呢?天啊!难道事情真的就有这么巧合吗?难道真的就是上天注定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吗?呸!这可恶的数字,我吐出一口大大的怨气。我憎恨这个数字,觉得我现在出现的所有不幸都是被这个数字“四”搞出来的。这个可恶的数字!我在内心又诅咒了一遍。但我却不得不把这种强烈的厌恶藏在心底。
沛玲出去了一会儿后不久,就又领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进来了,她指着她向我介绍,郑寒笙,这位是你的管床护士钟秀。
钟秀很有礼貌地向我伸出手,微笑着说,您好!
我赶忙上前一步握住,回了句,你好!
你说,这个钟秀护士竟然主动同我握手了,这让我是多么的激动啊!她那么美丽,她的手那么柔润,她居然没有嫌弃我这双或许带着病毒的手,没有嫌弃我这样一个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我立马就想到了市人民医院那个麻袋一样的胖子,想到了胖子第一次见我时用两只指头拈着我的片子的那种满是嫌弃的姿势和眼神。
钟秀马上就进入了她的职业状态。她弯腰指着床头的一排插座和按钮,详细地给我介绍了它们的功能和用途,介绍病人住院期间的各种注意事项。最后,她指着床边的一个很特别的绿色按钮强调,这个是呼叫器,您如果中途还有什么不便,只需按下按钮,我会随时过来为您提供服务的。
我感受了钟秀身上带给我的一种亲切和友善,正是这种亲切和友善让我暂时忘掉了那个可恶的数字带给我的不幸。
沛玲带着钟秀离开病房后,我就躺在了病床上。
近门的那个病人正在睡觉。令我惊奇的是,在我与沛玲医生她们对话的时候,他居然没有醒来,尽管我们的声音放得很低,可无疑也会干扰到他的。病房里暂时陷入了沉寂。我斜着身子仔细观察着那位病人,虽看不见他的面貌,但那被子与枕头之间露出的散乱的花白头发清楚地告诉我,那应该是一位老人。老人病床的正上方有一根从天花板伸展下来的天轨式输液架,输液架上挂着好几个盛装着液体的透明袋子,其中有一个有如充了气的篮球般巨大。这些袋子里的液体通过各自的管道汇聚到一根透明的输液管里,然后慢慢流进老人的身体。我很担心地看着那些不断向下滴答的液体,我无法想象老人的血管怎能经得起如此多的液体冲刷,可我却分明听见了老人均匀的鼾声。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留着板寸提着黑色公文包的毛头小伙匆匆闯了进来。他不说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存在,他只是匆匆地把手里拿着的几份报纸分别放在了我和老人的床头。然后,毛头小伙很快转身离去了。我好奇地探起身子,拿过那些报纸翻看。报纸的内容全是广告,都是介绍各种名医名药的图片,以及经过这些名医名药治愈的病人的照片,当然,照片下面还有一连串的电话号码,那便是这些名医名药的联系方式。我顺手把报纸丢到一边,这时,一张小小的卡片从报纸里滑落下来。我好奇地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张订餐广告。
太好了,这个我可正好用得着。我暗自高兴。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午餐的时间了,便按照小卡片广告上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我说要一份午餐。她柔声答应,并要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