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吞吐间,光亮破开云雾,齐轩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而彻夜未眠的李怀念仍旧在孤寂的静静饮酒。
突然,李怀念起身,走到墙边扣动了墙壁上的一块石砖,石砖被拨弄后,另一面墙壁之间悄然的出现了一道通路。
这种暗门暗室在早些年动乱的时局里本就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只要是稍微有些家当的人户,当时为了避免胡人破华后,来不及逃离,大都在自家造了这么一间密室已被给自己留条活路。
转过身的李怀念,见到这扇打开的门户,他的神色却突然间变成了一种不自觉的哀感,不过他还是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李怀念从密室中走出来,他的手中多了一个被黑布包裹起来的物件。
走到桌边,李怀念慢慢的将包裹的黑布揭开,这个被尘封在密室之中不知道多少年的物件终于再一次展现了它的面目。
一块牌位。
仅仅只是一块牌位而已。
但是看到这块牌位的李怀念,却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给从中撕开一般。
这块牌位之上的字,之上的名字所书之人是李天玑。这是当年李怀念受伤之后,难料生死,李天玑给他立得牌位。
真要说起来,这么一块木头,其实是李天玑仅余下的东西了。
一日之前的那场如梦如幻的梦春秋,李怀念大抵又是一梦度过十几年,其中的个中滋味便是亲自造梦的勃戈尔回回也不甚清楚。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很多年前的长安城,那时侯还是名为太安的长安城。
街道之上空旷无人,只有一个背负孩童的身影快速的穿梭在街道之上。
周围楼阁之上的门窗紧闭,隔着窗纸也可以看到有无数的眼睛,畏畏缩缩的悄悄注视着那个逃窜的身影,与身影之后刀甲凛冽的一对兵士!
突然,那个身影不再逃窜,静静的立在街角一处,追杀的士卒列阵将此人围困起来,举起手中的劲弩对准此人。
背负孩子的中年人慢慢举起手中已经被鲜血浸泡的乌黑的朴刀,同样鲜血淋漓的手臂慢慢抬起,与众甲士对峙而立。
只是此时此刻,无论是甲士也好,持刀的中年人也好,都没有发现,在他们不远处,本该不可能出现任何其他人无关人的地方却站着两个身影。
勃戈尔回回看着李怀念,缓声开口道:“之前入你心门,见到你心中之意或心门大开,或心门虚掩,却独独只有此间门扉紧闭,如驻城门一般!我也猜不透你所心想,只是见你如此将其封闭,难不得心中生奇,只是进来后却发现你最大的秘密居然是这么一件小事。”
听到勃戈尔回回的最后一句言语,李怀念古井无波的目光终于起了涟漪,他回过头,看着街角的一家铁匠铺子,手掌轻抬,只见铁匠铺原本紧锁的大门怦然打开,铺子之中破空飞出一把极为纤长如同长枪一般的古怪长铗!
长铗长有七尺,等人多高,剑柄与剑身等宽。然后李怀念握住这柄剑的前身之物。轻声开口道:“这是个梦对吧?”
勃戈尔回回轻声说道:“此间之事何如尽在你一念之间,你如若信之便不是梦,如不信,那么便自然是梦。”
李怀念持剑,对着勃戈尔回回说道:“谢了。”
“现在谢我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些,待你醒时再说吧。”话语落下之后,李怀念身旁便再无一人。
而此刻,那个背负孩童的中年人,身上已经再一次布满伤痕。
而先前中年人背上那个似昏似睡的孩童却在此刻睁开了眼睛,好似无意识又好似巧合一般的朝着李怀念所在的这边轻瞥了一眼。
四目相对,李怀念那张覆盖着面具的面容对着孩童温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