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午后斜阳,落英树下,那个素袍飘逸,隐忍c刚毅c决绝c却隐约散发着忧伤的男子。
他有一双极细长的眼线,眼睑下垂的时候,那清骏绮丽的气质迷得人心醉。
我贪婪地趴在他的怀里,霸着这俊俏人儿的美颜,仿佛拥揽着全天下。我痴痴地问:“你在想什么?”竟只被这美色迷得痴醉,甚至觉得那隐约散发出来的忧伤都是这个男子该有的一种气质,却不曾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其实他是真的忧愁。
他并没有答我,也没有看我,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头上那一簇簇的粉色梨花,微风一吹,落英缤纷。良久,他问:“小夭,你说我做王可好?”
当时我根本没在意他的话,只当是戏言,满不在乎道:“好啊,主人当王一定是最明智的君王。”
“小夭,”主人轻轻唤我,用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发额,“你当真认为我能是一个明君吗?会比现在的少主好,是吗?”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他的心里当真存着这一丝念想,并非戏言。我蓦地起身,注视着主人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问:“主人若真想当王,小夭必当肝脑涂地,只是这恐是一条无法回头之路,小夭可以不问缘由,但主人可想好了?”
主人幽幽地叹了一口长气:“只是免不了杀伐。”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确免不了。头一个便是少主,他与你其实算是不错”自知不该多言,于是硬生生地把话吞了下去,终是怯怯地问,“其实说来这不是主人的性格,百年前便不曾起争心,如今是遇着什么事了吧?”
“小夭啊,我等虽已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然世事总不能尽如意,有些人终不能留住。”我跟随主人几百年,从不曾见他如此幽怨,心中竟起了几分生分,不敢多言多问。
几年后,我开始明白主人当初的那句话,我想他许是想留住生母。他的生母不是诱导师界主上们的纯正血统,而是一只斑鸠成精的诱导师,与其父亲相爱之后收作妾室的,是诱导师界有史以来第一个非纯正血统的主上。说来主人的父亲是一个霸道c冷酷c桀骜不驯,高高在上,不容他人发出任何质疑及反驳之声的诱导师界之王。就是这份霸道,成全了自己与这个平凡的斑鸠诱导师之间的爱情。然而,他终有护不住的一天。
所有的主上自出生起,无需修炼便已不在三界五行中,然而他们必须每百年历一次劫数,这是身为主上的代价。可是斑鸠成精的诱导师是靠修炼换来的长生,及超脱,只是当她成为了主上之后却一样要历此劫数,但这劫数对她而言则是天灾,那不是一个小小的斑鸠精能承受得住的,即便她是斑鸠诱导师一样如此。
所以每百年一次的劫数都是主人的父亲替她受的。然而,作为一个血统不正的诱导师主上,她的劫数尤为重。
每次历完自己的劫数,主人的父亲都来不及闭关修养,紧接着就得替主人的母亲受了她的劫。五百年来,主人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原本主人也决计是不会有坐上王位的可能,因为他的血统不纯。但是他父亲为了能保住主人在诱导师界的地位,他在主人母亲的身体内下了一道咒。一旦主人的父亲有什么不测,这道咒便会启动。一旦这道咒启动,主人体内流淌着的母亲的血就会统统流出。
诱导师界之人,不论是诱导师还是主上都不可能有生老病死的,所以诱导师只有可能是被主上们处死的,而主上们只有可能是过不了劫数而死。所以主人的父亲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并不会让他死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他再这样替主人的母亲历劫,那很有可能就会死在某次的劫数中。这也就是主人的父亲给主人母亲下咒的原因。
历劫不过而死,必是七窍流血,五脏惧裂,却元神不灭。此元神从损毁的肉身中脱离出来之后便会寻求一物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