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就有一家大型超市,周围的学生总会来这里闲逛,里边卖文具的老板都认识她们,见她们来很是热情。然而槟榔是很少在这里买东西的,她嫌贵,觉得这儿卖的东西根本不值那个价,就是在骗小孩,所以她一般都是陪人来。更何况她今天也没什么心思,明天要交钱的事让她的心情糟透了。
“你不买几支笔吗?过几天就考试了。”蒋梦璃挑着水性笔,问。其实那些东西在平常人来讲并不算贵,只是因为包装漂亮,所以价钱稍稍高一点,可槟榔却已经买惯了也用惯了便宜的东西。
她回过神来,平静地说:“还有三个星期呢,现买也来得及。”
“今天考得怎么样?”
“还行。你呢?”
“还行吧。”蒋梦璃笑答,她们只会这么回答,但其实各自心里都有数,“你准备报哪儿?”她问。
“三十二中。”
“三十二?不低吗?我以为你会报二十七中。”
“我不敢报太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
“这倒是,还是别报太高。”蒋梦璃附和道。
“你呢,你报哪儿?”
“十四中。”
“你要报普通高中?”
“我考不上重点。”蒋梦璃回答,问,“上高中你学文学理?”
“学文呗。你要学理?”
“有可能。”
“以后打算上哪个大学?”槟榔笑问。
“我哪知道?现在想这些太早了,到时候再说。”蒋梦璃乐道。
“那你将来想干什么?”
“没想过,反正现在所有行业都不怎么样,干什么都一样。不过你想做的那行不错,心理医生,好像很热门。”
“是啊,也很赚钱。”槟榔笑说。心理医生——她的梦想。
“对啊,到时候发了,可别忘了我!”蒋梦璃调侃。
“那当然了!”槟榔呵呵笑道。
在外面时,她笑得是开朗而轻松的。至于心底有什么,却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鸟终究还是要回巢,无论外边有多好。
她悄悄地回到家里。父亲仍没有回来,只有母亲瘦弱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因为租屋没有排油烟机,所以即使开着窗,也可以闻到卷心菜的味道。她没有打扰母亲,而是退回自己的天地,去换上自己的家居服——背心加短裤,那是好久以前的衣服。然后她坐在书桌前心绪不宁。不久,厨房的炒菜声停止。苏太太很快从厨房里出来,探进头露出笑脸,她的脸色比早晨要好得多:
“回来啦,考得怎么样?”
“还行。”
“每次问,你都是还行!”母亲红润着脸笑道,“吃饭吧。”
“明天要交二百五十二块钱。”女儿说话时观察母亲的脸,她注意到母亲的脸霎时变得有些灰白。
“交什么钱?”
“饭钱c卷子钱和练习册钱。”
“哦。”母亲含糊地应一声,没再说别的,“吃饭吧。”
槟榔默默地跟着母亲去吃饭,母女俩只有一道青菜,槟榔什么也不肯说。这种生活,虽然讨厌,但是很习惯。她不想令母亲为难,所以尽量不去问什么。她食不知味地将饭圂囵吞下,心里在想如果钱交不上明天该怎么办。而苏太太则在考虑怎样可以使丈夫接自己电话,好给女儿掏钱。母女俩各自想心事,在饭桌上一句话没说。
饭后,槟榔回屋做功课,苏太太则去厨房洗碗。
然而槟榔并未做功课,她只是将自己关在小屋里抱着书本发呆,竖起耳朵,提心吊胆。她听到母亲很快刷完碗,在房间里给父亲打电话。明显听得出父亲起先并不接,后来禁不住母亲的夺命连环call,才勉强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