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门进的,进了朝日门,街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朝日门东连陕西宝鸡,南接陕南汉中,自古便是商贾行贸交涉、歇足驻站的繁盛之所,是以比之秦州城的长福门,却又繁华了许多,道路上铺满了整整齐齐的青砖自然不用多说,光是道路两旁的楼宇房舍,都比南门的气派雅致,一座座飞檐翘瓴,构筑的甚是宏伟。康子庸刚进了朝日门,酒楼中的肉香便即一阵阵袭来,他在杨树林中吐了半日,肚子早就饿的瘪了。当下找了一家酒楼,踱了进去。
康子庸一进酒楼,见楼下十几张桌上全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好不吵闹。见左侧有个楼梯,当即走了过去,他还没走到楼梯口,店小二跑了过来拦住他道:“客官,楼上是雅间儿,那个...价钱就贵的很了,要不您在楼下找个位置随便挤挤吧?”说着像一个空位指了指。康子庸大怒,道:“你道我没钱,是来吃你家白食的么?”店小二淡淡一笑,并不答话,眼珠不停地向看康子庸上下打量。康子庸有些恼怒,见那店小二神情特异,不住的打量自己,不由得也向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见自己鞋子、衣服上沾满了泥污,衣衫破烂,确实不像个有钱人的样子,心头的一股怒气慢慢平息了,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抛到那店小二的手里,道:“二两银子够了么?”店小二接了银子,登时改颜相向,道:“够,够,足够了。客官您这就楼上请!”说着将康子庸带到了二楼,在窗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店小二道:“客官,您点些什么?我们店里的‘醋溜槽鱼’,‘酱香白孵子’,‘清蒸鲈鱼’,白煅的‘三喜丸子’都是招牌菜,客官您来的正是时候,那鲈鱼是从汉口八百里水路上刚运回来的,活蹦乱跳的,新鲜的紧。”店小二见康子庸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木然,神情恍惚,不知他什么意思,尴尬的一笑,道:“客官,那您喝点什么酒?我们这儿的‘浮白貂’,‘藤桥青’都是小店特酿,那是秦州城里出了名的上等佳酿,别处可是没有的。”康子庸左手一摆,打断了他的话头,道:“酒就不要了,先来一壶茶!”店小二道:“我们店里的茶有本地产的‘青砂茶’,‘百花香’,也有从外地运来的‘碧螺...’”。康子庸见他啰嗦个没完,眼珠子一瞪,道:“捡好的来,小爷有的是钱。”店小二伸了伸舌头,道:“好的,客官,您稍等!”随即转身向楼下走去,嘴里叫道“望水阁甲乾位的一位爷,醋溜槽鱼,酱香白孵子,清蒸鲈鱼,三喜丸子各一份!”店小二嘴中叫着,走到了楼梯口,忽听的康子庸道:“喂,小二哥!”店小二转身又走到康子庸身侧,道:“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康子庸道:“你们这儿能打尖住店么?我要个上房!”店小二连连摇手,道:“客官,我们‘天水一方’是个酒楼,可不能住店的,您要是想住店呢,待您吃好了,出了门右拐,第三家便是‘东安客栈’,也方便的很。”随即凑上前去,在康子庸耳边低声道:“出了门直走,穿过两个胡同,有个百花坊,虽说是个妓院,却也是可以住店的,里面的小娘儿标致的紧。”康子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店小二这才转身离去。
那店小二刚下得楼,康子庸便听到楼下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小二,先切两斤肥羊肉,再来三斤‘藤桥青’,你要是敢给老子兑水,老子一拳把你脑袋咂的稀巴烂。”只听“砰”的一声,好像那汉子一拳锤在了栏杆上。那店小二道:“不敢不敢!”那汉子道:“什么不敢!你当老爷不敢咂烂你的脑袋?”店小二陪笑道:“不敢兑水,不敢兑水!武爷,您楼上请!”那汉子哈哈一笑,接着脚步声“铛铛铛”在楼梯上响起,过了一会儿,一个魁梧挺拔的汉子从楼梯口转了出来,康子庸见那胖汉子足有七尺来高,面目黑黝黝的甚是威武,不禁心头暗喝了一声彩,心道:“好一条大汉!”但见那汉子穿了一身灰布直缒,明晃晃的好似丝绸的缎子,那汉子从楼梯口踱将过来,就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