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安恬宁静的生活,没有动不动就想起往事的母亲,时不时泪眼婆娑的无形敦促和鞭策,没有身边下人那些言不由衷笑容,和背后充满恶意和复杂的眼神,没有了来自那些嫡系正出的所谓“兄弟姐妹”无所不在的敌视和怀疑,也不用随着名义上的父亲,为了一个才貌绝华的名声违心的到处酬接,频频参加一些夫人小姐们无聊的游宴,忍受一些命妇贵人们不怀好意的猜测和渴望,也许自己真的只适合这种生活,
她静静的想着,玉净的面容淡淡在最嘴角泛出点点的笑纹,一早等侯的憋闷和郁结,似乎消淡了一些。
她并不象那些毫无事故的大家千金一般,母亲的殷切期望迫使她,不得不早早接触了一些人生东西。仅仅从那些下人一些只言片语,就隐然可以感受这个显赫家庭,背后所蕴涵的那些峥嵘和巨大的东西。
这是一个让人越来越惊奇的男人,他不但是武功卓著,居然是自创学说的一代文宗,在庞大的部下和追随拥有崇高的地位,白手创立的巨大家业,涉猎极广的师承,这一切不过用了仅仅数年的光景,据说还是李卫公的当代传人。
这是一位一点儿不比她的记忆中那位,虽然仅远远的望过几眼,却从小被输灌了无数英武事迹,当世公认武功卓著的亲生父亲更多失色,号称迷一样来历,却擅长创造奇迹的男人。
自然,显赫的身份和功绩也带了更多其他的东西,比如来自身份名位的压力,以及更出色的竞争者。
“姐姐。”
她有些底气不足的望向最年长的萧雪姿。
“不要想太多了。”
虽然这么说,萧雪姿那动人的眉眼,象烟山细雨中幻动的云霭,让人恍惚而心疼起来。
“我早已经看透了,过于出色的容貌,不过是取祸之道。没有足够的力量,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萧雪姿怜惜的抚摩着她的脸蛋儿。
“至少这个男人还保的住我们。”
她最是年长,见过的世事也是最多的一位,对这些同命相怜的小女子来说,哪怕在最屈辱无奈乃至绝望的时刻,依旧想个姐姐一样鼓励着这些可怜女人,在似乎永无止尽的沉沦和黑暗中,坚持那一线让人继续想活下去的期望。
但是她平静外表下,也有自己的担忧。
先前刚入门打点左右时,那位甫见惊艳又妩媚到骨子里的女总管,特意交代过,梁家不收没用的人,哪怕是私房里的女人,但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就可以过的很舒服。
但她们心中还是揣揣不安,虽然已经被反复交代了,这位闻名已久的小主母很好说话,只要顺着她的性子,凡事就没有大碍。
可她也听说过,这都只是人前人后的功夫,多少高门大户的大妇是门规森严的家教,对做小的严辞肃令,煎迫逼拿的生杀予夺。特别是本朝的驸马,在天家森严的背景下,很难对被宠爱娇纵坏的公主,振奋起强硬的夫纲来。
四角绣着鸾鸟金边,由两匹炭鬃白蹄的骏马牵引的宽大青帏马车,已经在哗啦的踢踏声中进了门前,咬了咬牙,走上前去,
“恭迎大人c殿下。”
远处街道楼坊上人群中的骚动,也似乎变成了一道道声浪
“贼老天。”
“傲雪凝清芙。”
“清江碧流月。”
“该死的传闻。”
“上京十二品名花,凋落流离,如今他府上就独占了小半。果然不假”
似乎马车里,每出来一个亮相,都会引起一阵阵的惊呼和绵延不绝的叹息。
引起最大轰动的是,当一群打扮的精致漂亮,穿着各色女仆制服的大小l一li们,好奇的左右瞪大眼睛,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迎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