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可伤到哪里了?”
李檀摇头,眼睛看向还躺在地上的人。
那衙役背上已经泛出掺着血丝的焦黑,撑着一丝神识,目光迷离地看向法华碑,低低呓着说:“法华碑,不能动,报应会有报应的!”
黑衣人疾步上前,跪倒在那衙役身侧,将他抱在怀里,扯下蒙面,哭声喊着:“敏言!你看着哥,看着我——!”
那唤敏言的衙役痴痴笑着拉住黑衣人的领子,待他靠近了,轻声说着:“哥,哥别担心我骗他们的哥,我想帮你,我有用了”
黑衣人将自己的弟弟抱在怀中,眼泪夺眶而出,咬着牙,恨意滔天地看向李檀和陈平,反手抽刀对准他们:“谁敢动法华碑,我就叫谁死!滚!”
云梁乡的乡民看见平日里素来和善待人的赵敏言中了疯症,作出这般癫狂的举止,定是诅咒无疑了。这回是赵敏言,下次又是谁呢?
烧焦的背脊还历历在目,无穷的恐惧化作无穷的愤怒。
一人叫嚣着大喊:“对!不能动碑!”
其余人也有了勇气,纷纷振臂高呼:“不能动碑!不能动碑!不能动碑!”
声音如同雷动,人群暗潮涌动,一步一步涌上前来。围成人墙的士兵持着刀对准人群,可面对蜂拥而来的人群,他们没有一个敢动刀,步步后退,直至收拢至一处。
陈平扶着李檀,被围在人群中央,叫士兵堪堪保护住。面对失控的场面,陈平火冒三丈,举刀大声喝道:“本官是奉皇命前来移碑,你们想造反不成!”
云梁的百姓又怎会再听他说什么?个个愤怒着一双眼,甚至有得人开始推搡着士兵。士兵中有一人倒下,人群就像泻下堤的洪水般涌过来,好似碎石杂落般的脚步踩过那士兵的身躯,痛苦的嚎叫声被淹没成低低的呜咽。
李檀看见,又惊又怒,离开陈平身边,上前想要将那人拉起来。
许是百姓以为这人是要动手了,不及李檀走近,一群人就扑上前来,抓住李檀的胳膊和领子,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冲着他的腹部就捣了一拳。
李檀不防地吃了一记,万万没想到百姓真敢动手。这可是死罪,他们当真疯了?!
他反手蕴了十足十的力将面前的人打开,拨开人群将那跌倒的士兵扶起来,却见一只手迅速捡起那士兵掉落的刀,狠狠地朝着李檀砍下!
李檀抽出贴身的匕首反手格挡出去,眼前突地横泼出一口鲜血,溅到李檀的脸上。
这一股黏腻湿热的触觉,叫李檀怔住,一阵窒息。眼前的乡民猛地倒下。
紫黑色的身影好似从天而降,锋利的长剑所到之处皆是鲜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带着半口獠牙面罩。面罩上是红的血,面罩下是狠的眼。
下手狠厉,起落毒辣,训练有素。
死士。绝对是死士无疑。
李檀从纷乱的人群当中捕捉到几个身影,他们个个手持刀柄,混在百姓当中,但又不像是来请命的普通人,每一个当中眼露凶光,满是杀意,见大局已乱,提刀直冲向李檀和陈平。
李檀立刻明白是有人想趁乱杀害朝廷命官,无论出于甚么样的目的。但这从天而降的死士又岂是一般人?刀锋利刃缠在一起,分不清血与光,具溶在昭昭明日当中,
陈平眼见两股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势力缠斗在一起,一时惊了眼:“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都住手!住手!”
从纷乱的人群当中,李檀远远看见坐在轮椅当中的陈卓,淡着一双眼,无波无澜。
待至眼前的人一个一个倒下,死士回身看向陈卓,等到对方轻轻点了点头,这些人在顷刻间尽数退去。
只留下两个陈卓的近侍,将那挟持李檀的黑衣人以及他的弟弟押送到轮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