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期又说:“洗马设有八人,推掉不喜欢的任务对灵宝来说不是难事。而且当今太子年幼,心智未开,你如果在他身边多加引导,也是大功一件。”当朝太子据说不怎么聪明,桓玄如果搞好关系,以后的路会平缓很多。
看到身边信任的两个人如此一唱一和,难得如此有默契,桓玄也觉得是应该接受这个听上去可笑,做起来可乐的职位了。
商定好一切,桓玄就出发了。据桓玄的指示,仙期还要留在南郡,打点好上下,至于范之,似乎已经决定好替桓玄办事,叫南郡放心离开。临行前几日,仙期还问桓玄是否该和王忱告别,桓玄摇摇头。
桓玄有到处游玩的兴致,这次出发,在他心里似乎也只是一次出游,没多大的伤感。
将要日落之时,船停在江陵附近的荻渚。桓玄特地叫人备好酒食,他觉得那人回来送他的。果然,不久,一位形销骨瘦,衣衫尽开的人摇摇晃晃间就来了,桓玄赶紧叫人扶他坐下。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吃完五石散,在这种日子还吃药,桓玄实在是不怎么高兴。
王忱也不多说,拿起一杯酒,发现 是凉的,服五石散需要 温酒来解药性,就吩咐左右:“温酒来,拿温酒来。”左右还没动,王忱又说道:“拿温酒来。”
此时,桓玄却呜咽起来,看到桓玄竟然哭了,王忱知道 又犯了他父亲“桓温”的讳,一时不知道 如何做,起身就要走。
桓玄一把拉住他,道:“犯我家讳,何预卿事?”
王忱听后,又坐下,似有赞叹:“灵宝果然通达!”
听他说的还有言外之意,桓玄也忍不住笑了,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犯讳,只是,如今不会再抡起拳头打了。
听到父亲的名讳就哭确实是夸张了一点,但现在正好是桓玄离开荆州到远方上任,还是自己不是很满意 的官职。再想想自己父亲,一股委屈,思念的感情涌上心头,还夹杂着远离故土的悲伤,再说,这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片孝,也就哭出来了。
这时,温酒也上来了,王忱喝了一杯,桓玄还在拭泪。王忱无限伤感地开口:“灵宝也要走了。”
“又不是不会来了。“桓玄回道,他不喜欢送别时的这种氛围。
“灵宝,可能我很快就会在这里终结一生了,也许等不到你回来了。”王忱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就好好保养,少管正事,我安排些人帮你。”桓玄说道,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仙期不错,你最近一直都向我借这个人。”
“仙期确实不错,除了地位有点低。人也谦虚谨慎稳重,听他的不会有错。”王忱忍不住夸他。
“是啊,也很忠心,佛大不用打这人的主意,还有,荆州不是你说动就能动的。”桓玄如此说道。
王忱笑了,这孩子还是对自己不满,真是任性惯了,如果不能看他一直走下去真是遗憾。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而且在政事上还会对着干,可是,王忱一直把桓玄当成自己的弟弟,刚来的时候确实是想抑制他,但到后来更想锻炼他,这孩子还不知道 领情。
他不知道 什么时候对桓玄产生好感,在桓玄打他的第一拳开始,他就有点喜欢这个年轻人了。以后的一起清谈,一起论佛说道,都让王忱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交好的朋友。这孩子性格上还有弱点,这让他很担心,但是自己也不完美,不能给桓玄提出更好的建议。
他佩服桓玄的文章文采,他私自看过他给各个郡县有影响力的人物写的公文书信,全都是文采飞扬,他觉得如果桓玄安安分分地做一位文人,做一位风流名士也很好,只是桓宣武的儿子绝不会满足于这些。
看着王忱,桓玄突然问道:“王大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王忱一愣,这问题真不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