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说完,就被舍长一把捂住了嘴:“您可消停点吧,你忘了你上次背这个的后果了吧,罚写写完了吗?”
我是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进办公室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老班问我上课为什么说话我要怎么回答,自然是不能把舍长她俩供出来,但又不能让我死的太惨,这是个技术活。
最终我决定,就说舍长感冒了,问我借卫生纸,我没有,就去问叉叉要,随口编说瞎话是我从小到大的本事。
然而老班并没有提这件事,他拿出了成绩单。
在那一刻我就输了,输得彻底。
老班雷厉风行的劲好像仅限于上课讲课,只要进了办公室,他就安详的像是准备养老的普通老头,我像个小丫鬟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成绩单,打开茶杯喝了口茶,估计水凉了又去加了点水,然后重新坐回来,再喝口茶,最后重新看成绩单,这个过程花费了五分钟,然后上课铃响了。
自习课,没人能救我。
“宁晨啊。”他终于开口,“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啊。”
我的肚子里已经打好了草稿,来回答“为什么没考好”“以后怎么做”“保证下次能考多少名”这样的问题。
可是他超纲,提的问题一下子超出了复习范围。
付厉看着我,像是一只很有谋略的狐狸:“说说,怎么想的。”
“我觉得就还行。”
二百多名,和平常无异的名次,我抬眼看老班的表情,他笑的平和,杯子里翻腾的热气遮住了半张脸。
“化学和英语考的不好。”我说的很慢,每说一句话都要注意他的情绪变化。
“要是我的化学还有英语的分数,都提上来,应该能进前二百”
他没看我,专注的研究杯子里的茶叶,我只能咬牙继续。
“我化学基础差,所以提高的慢”
我说不下去了。
付厉慢条斯理的拧紧杯盖,把它放到办公桌右上角,再一次拿起了成绩单,这个漫长的过程又花费了三分钟,我很担心他一直这样磨蹭下去,我的作业就写不完了,半响,他才抬起头:“宁晨,你觉得你就这样了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
“我知道,你这孩子有想法,有自己那一套,但越是你们这样的学生,越听不进去老师说什么,是不?”
我摇头。
“你们啊,小心思太多,把那心思放在学习上,高二了,都不小了,也该懂事了。”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付厉看我的眼神像是我姐,我竟然不敢看回去。
23。
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姐能够看穿我。
我从小鬼点子就多,故事书看多了,编瞎话的本事像是与生俱来,张口就能说个“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哄得我妈一愣一愣的。
我还记得幼儿园时,我姐一年级,我们两个的学校相邻,我妈图省事,就让我姐接我回家,但我不愿意,她接我回家不仅不能给我买小手帕和棒棒糖,还会数落我,但是我又没办法反驳,后来竟编出了一个“学校小孩被人贩子拐卖”的故事,我边讲边哭,吓得我妈第二天就乖乖来接我放学。
那天我妈左手牵着我,右手牵着我姐,回家的一路上又把我的故事给我姐讲了一遍,我姐什么也没说,直到回到家我妈去做饭,她轻轻地走进我的房间,看透一切一样扔下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瞎说的。
才四岁的我被吓坏了,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敢胡说八道。
不仅如此,但凡我心口不一,但凡我信口开河,我姐总会做出那种表情,就好像在说,不用装了,我都知道。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能看穿我,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