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昨夜聊得太晚,无名和夕流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
此时已是晨光熹微,夕流微微挪动了一下身躯,所盖衣袍上晶莹的露珠滚落,轻轻打了个哈欠,夕流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庞。
“啊!”
少女尖锐的叫声过后,就听见什么东西从草坡上滚落的声音。
“哎呦!”无名只觉得在睡梦中一股大力传来,自己就像滚地葫芦一般摔的七荤八素,此时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大腿,抱怨道,“大清早的,搞什么啊?”
夕流面带歉疚,从草坡上一路小跑下来“对不起,无名,我一醒来看见你太近了,于是下意识就”
无名只觉得脑海中一团黑线乱绕,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无奈地抖了抖衣袍上的露水,说道“算了,现在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哦”
无名二人昨晚露宿的地方本就离会稽城不远了,一路上两人都在谈论着怎么去告王状,只是这一路上却仿佛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路边的人家都是门扉紧掩,按说这个季节和时辰,应该是耕种农忙的时间才对,反常的情况让生性谨慎的无名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大家快点!跟上,别落下了!”不远处一名中年人大声向后招呼着,声音中有明显的疲惫之感。
中年人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袍,左边腰间挂有玉佩和佩剑,肩上扛着包袱,头发虽然梳拢了却稍显凌乱,眼中也有着惊惧,给人的感觉是贵族无疑,但又显得太过于落魄了。
中年人身后是两个带着孩子的妇女以及一名老媪,老媪正被两个仆人模样的家丁搀扶着,这一行人无一例外,都是形色匆匆,而他们走来的方向,正是会稽城。
无名想上前打听,却不想刚刚靠近,两名仆人便从后面闪出,手持木棍,目光警惕地盯着无名,那中年人也拔出腰间佩剑,大声呵问。
“你们是什么人?”
“先生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前去会稽城的旅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会稽城去不成了,你们赶紧跑吧!”
中年人收起佩剑,也不愿再和无名多说,带着家人继续向前奔走。
“无名”夕流似乎也感到了不寻常,轻呼出声。
“走,登上那边山坡,就能看见会稽城了。”无名也是疑虑重重,拉着夕流向远处山坡跑去。
登上山坡,无名和夕流都傻了眼。
原本气势恢宏的越都会稽,此时变得满目疮痍,城墙上c城门外c护城河中,所见之处尽是黑压压的尸体,血腥的气息和满地的断臂残肢令人作呕,那气味甚至隔这么远也依然闻得到,变成血红色的妖异池水,残破不堪的城墙,一团团猛烈燃烧的战火,城里城外直插青天的狼烟,城外平原上,奋力厮杀声,金戈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
无名和夕流已经完全惊呆了,他们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战争,着实让他们的内心受到了空前的震撼。
平原上披着黄色甲胄的一方阵营之中,“楚”字大旗迎风招展,而另一边身披绿甲的阵营之中,“越”字大旗残破不堪,士气也较之楚军显得萎靡不振。
不难看出,越军在战争中已然落败,失去了会稽城,只能向远方败走,而楚军却在后方锲而不舍地追赶,显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尽管场面震撼,眼下也顾不上发呆了,因为两军人马正朝无名二人的方向急速赶来,在这极为开阔的平原之上,一旦被卷入其中,乱刀乱箭绝无生还的可能,两条腿不可能比马更快,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两军人马到来之前,躲进会稽城。
“快!夕流,咱们绕进会稽城!”无名神色焦急,顾不得抹去头上因惶恐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