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西处一间偏僻小院。
院中郁郁葱葱,树木繁茂,院墙边的垂柳之下,乔仵作一身淡黄春衫,只穿了袜,跪坐在地上,细细翻着手中的烤雀儿。
他那身衣裳,更衬的这人静美如画。
“乔仵……小乔。”沈情换了脸上的表情,一扫刚刚的阴霾,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这是你住的院子?清幽别致。”
乔仵作起身,问候一声:“沈大人。”
“我来与你陪个不是,我不知你只在夜里当值,今日还带你到小林村去,扰了你休息……”沈情话未说完,烤好的雀儿肉已送到了她手上。
“沈大人寻着味儿来的吧,给你。”乔仵作浅浅一笑,垂下眼,那副带笑的模样,看的沈情心神荡漾。
愣神许久,沈情绑好衣袖,说道:“那就让我尝尝乔仵作的手艺。”
雀儿烤的焦黄,油珠沁在肉上,还滋滋作响。
为了不使油滴在衣服上,沈情弯着腰,把整只雀儿吞了。
乔仵作就在旁边看着,见她吃得香,慢慢问道:“沈大人……不怕我这双只碰死人的手吗?”
“我怕什么?乔仵作这双手,替死人还了多少公道,我又怎会怕?谢你还来不及。”
乔仵作抿嘴一笑,心情甚好的样子,又给她递来了一只烤雀。
沈情看他旁边还有一窝鸟蛋,又见他白袜上沾的叶沫,笑道:“这掏雀儿吃的本事,倒让我有点怕乔仵作,该不会是猫儿成了精?”
乔仵作抬起眼,似是嗔怪,又似是狠狠瞪了她,墨黑的幽深眼眸差点让沈情没了魂儿,抬起眼睫那一刹那,美的惊心动魄。沈情一头冷汗,腹诽道:“真像什么东西成了精,不似世间人……”
乔仵作:“你调戏我?”
听不出语气是怒是怨,沈情一时无法应答,只弯腰吃,不敢再言语。
沈情只顾着吃和想,一口肉吞了,忽觉头顶重了,回神,见乔仵作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胸。
沈情受不了他用这张脸,这种干净又迷茫的表情望着她这个地方,慌忙低头,见是脖子里挂着的那块玉牌露了个边。
沈情把玉牌塞进去,笑了笑:“失礼。”
“那是……”乔仵作的神情很迷茫,轻蹙着眉头,声音也缥缈了起来,“白玉……”
沈情盘腿坐下,索性问道:“乔仵作,能听出我是哪里人吗?”
“我没出过京城……但听你口音,像南边来的。”
“不错,我是崖州人。”
乔仵作道:“鸭川南,山连山……崖州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
“乔仵作竟然读过《山水志》!”沈情双眼一亮,“不错,就是这么来的,我们崖州多山多水,山水之境壮阔绮丽,乃十三洲之最!”
“原来这句话是《山水志》中的吗?”乔仵作依然神色茫然,却是受教一般,微微点了点头,“记下了。”
沈情表情低落了些,又问:“乔仵作,你可知道天顺二十七年,崖州武湖的涝灾?”
乔仵作又是一愣,好半晌,点头道:“似是听过。”
“那你可听过,那年涝灾,有个武湖的小女孩,遇此灭顶天灾却能大难不死,被昭懿太子所救?”
“……昭懿太子。”乔仵作慢慢重复了一遍,忽然抬起眼,脸上带了些笑,问沈情,“莫非被救的小女孩,就是沈大人?”
“正是本人。”沈情站起来,展开衣袖,语气轻快道,“昭懿太子不仅救了我,还摘下他的白玉牌送给了我,先帝见此,本要让他带我入宫,可那时我年纪小,不懂昭懿太子是何等身份,哭闹着要留下等爹娘兄姐接我回家,昭懿太子心善,不忍我哭,便让我留在了崖州州府,入籍州牧沈非的沈府,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