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先停,解长歌本闭目吹埙,听剑音没了,方才睁眼观瞧。
只见嬴政痴痴相望,早把奏乐之事搁在一旁。
眼看少女离三人越来越近,身后一阵骚动,许多卫兵抢到近前,一面护住嬴政,一面喝住少女。
“你是何人?”嬴政拨开身前的卫兵问道。
少女离舟上岸,被卫兵团团包围,神色却并不惊慌。
“小女玉蝉,家住上游村庄,误游至此,扰了王驾,还请赎罪。”
“玉蝉”嬴政失神自语道。
解长歌无意间与少女对视一眼,心上微动,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等秦王说话,赵高疾跑而至,大喊道:“左右卫兵,快将此人驱离!不要惊了大王!”
“糊涂赵高,一个弱女子岂能惊了我,别惊了她倒是真的,卫兵们,切不可对她无理!”
赵高看看少女,再看看秦王,仿佛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大王,要不要将她带回芷阳宫,再做打算。”
不等嬴政开口,甘罗说道:“不可,乡野女子来历不明,带她回去做什么?”
赵高说道:“既然来历不明,更要带回去细细盘问才是,大王一时心思畅游渭河,提前未有安排,万一此女子是受了何人之意来此图谋不轨怎么办?”
甘罗说道:“你所言极是。”
赵高不知何意。
甘罗接着说道:“大王每日行程只有你最清楚,旁人哪里知晓,莫不是你提前安排这女子在此,图谋不轨?”
“你”赵高犹如吞丸在喉,一时语塞。
甘罗当然知道赵高所想,无非是看嬴政对这少女有意,借机逢迎秦王,但嬴政亲政在即,每日国事繁多,正是凝神聚力的关键时期,故此阻拦。
嬴政白了一眼甘罗,叹口气说道:“好了,赵高也是为我考虑,甘胖子不必咄咄逼人。”
“臣下一时失言。”甘罗跪拜道。
“长歌,今天就到此为止,咱们回宫去吧。甘罗,我还有些政事要与你商议,回去的路上你就徒步陪在我的车辇之旁。”
“啊?又要跑步?”甘罗苦笑。
傍晚,芷阳宫内,嬴政提笔冲竹简出神,思考半晌,写下玉蝉二字,随后又将竹简扔在一旁。
赵高此事捧着睡袍走了进来,说道:“大王,这几日国事繁重,您身体一定疲倦,该更衣就寝了。”
嬴政突然拍案而起,厉声喝道:“你说就寝我就得就寝?那你说要我项上人头是不是我也得双手奉上?”
嬴政平日虽然多有傲慢,但大体能够察纳雅言,平和处事,但经解长歌之事后,越来越觉得自己空为一国君王,行事却受各方势力制约,只有在法场扬剑时方感痛快。
明玄坤的天道善恶理论渐渐弱化,反而是那种手握生杀大权的感觉另他向往。
我就是王,就是大道!
由此整个人也变得暴躁易怒。
可怜这赵高并不明白其中缘由,吓得双脚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震的地板都梆梆作响。
“臣下该死,臣下该死。”
“从此刻起,只有我说什么才是什么,你们再敢忤逆我的意思,格杀勿论!”
“臣下一定谨遵王命,大王一字一句都是金口玉言,再不敢有它想,还请大王赎罪。”
嬴政怒气未消,门口有宫人来报。
“什么要紧的事,这个时辰来报?”
宫人道:“回禀大王,御皇母赵姬太后请您前去说话。”
母后这会叫我做什么?嬴政心中不明,对赵高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车辇。”
“是是,臣下这就去准备。”赵高惊魂未定。